等顧衍處理好傷口再次來到病房外時,裏麵令人作嘔的聲響終於停歇。
顧佑安整理著衣服,聲音刻意放軟:“小嬸,那我先回去了,你等會兒......好好哄哄小叔。”
溫晴聲音帶著事後的慵懶和寵溺:“等阿衍下班,我帶他去江邊那家音樂餐廳吃飯,我請了你最喜歡的那位法國小提琴師現場演奏,你也去吧。”顧佑安臉頰染上紅暈:“這樣不好吧......”
溫晴忽然將他強勢摟進懷裏,嗓音嬌媚:“我是你的誰?”
顧佑安垂眸:“老婆。”
溫晴飛快在他唇邊落下一吻:“那就聽老婆的。”
不出半刻,顧衍的手機裏跳出溫晴發來的信息:“正好顧佑安在,等會一起吃飯吧,算是感謝他的出手相助。”
他並未拆穿,而是平靜地回複了一個“嗯”。
夜幕降臨,江風微涼。
悠揚的小提琴聲流淌在空氣中,顧衍麵前堆滿了他愛吃的法國菜式。
溫晴殷勤地為他布菜,聲音帶著歉意:“今天你有沒有嚇到,當時我太急了,畢竟顧佑安為你受了傷,所以我事後才沒顧得上你。”
“不過幸好你沒有受傷,不然我真的會自責死!”
顧衍將受傷的左手藏在桌布下,淡淡嗯了一聲。
就在這時,窗外漆黑的江麵突然被點亮。
“咻——砰!”
絢爛的煙花騰空而起,在夜空中炸開,留下一個五彩的“衍”字。
“喜歡嗎?”溫晴伸手將他的右手握在掌心,笑望著他。
在這一片喧囂的美麗中,顧衍恍惚了。
透過璀璨的煙火,他仿佛看到了十八歲那年的摩天輪上,那個真摯的少女站在最高點,用盡全身力氣朝他大喊。
“阿衍,我能不能成為你唯一最重要的人?”
左手的刺痛將他拉回現實,煙花同時在空中散去。
那個身影漸漸消失,他的目光中隻剩深深的空洞。
他知道,桌布之下,溫晴的右手始終和顧佑安十指相扣。
溫晴,你的手,你的心可以分給別人。
可我不能。
所以溫晴,我再不要愛你了。
三天後顧衍的二十九歲生日,溫晴照例推掉了重要工作,包下京城最負盛名的和平飯店頂樓宴會廳,水晶燈璀璨奪目,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到場的皆是各界名流,達官顯貴,她們紛紛向今晚的男主角顧衍送上生日祝福,言語間無不豔羨溫總的深情。
顧衍穿著高定西裝,對那些祝福隻是敷衍地點頭致謝。
燈光突然暗下,一束聚光燈聚焦在大廳門口,溫晴推著一座足足有二十九層的巨型生日塔,緩緩向他走來。
她為他點燃生日蠟燭,深情款款地問他:“老公,今年你有什麼生日願望,老婆一定滿足你!”
她頓了頓,帶著一絲霸道的甜蜜補充道:“當然,除了讓我不愛你。”
現場頓時響起一片善意的哄笑。
顧衍目光平靜地掃過她,吹滅蠟燭後,緩緩開口。
“我的願望是,送顧佑安出國深造,所有費用我出。”
空氣一瞬寂靜。
溫晴臉上的笑容僵住,許久後,她強行擠出一點笑意,柔聲開口:“老公,這算什麼生日願望,顧佑安在國內待得好好的,何必出國?換一個吧,換一個老婆肯定滿足你。
“那沒有了。”顧衍語氣堅定。
“佑安在國外無親無故的,你讓他一個小男孩怎麼生活?”
溫晴甚至都沒發現,涉及到顧佑安,她對顧衍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就在這時,溫晴的助理臉色煞白地衝破人群,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溫晴臉色瞬間劇變,失聲驚呼:“什麼?佑安被綁架了?”
她聲音裏的恐懼和慌亂無比真實,瞬間撕碎了方才還能勉強維持的和諧假象。
她甚至不顧顧衍還站在那裏,不顧在場滿堂賓客,猛地推開助理,像離弦之箭一樣衝向門口。
她衝得太急,撞翻了那座高聳的生日蛋糕塔。
“啊!”顧衍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就被沉重的蛋糕層和金屬支架砸倒在地。
可溫晴從未回頭看一眼。
劇痛從大腿根傳來,顧衍低頭看去,瞳孔驟然收縮。
一根金屬支架不偏不倚地劃過他的大腿,傷口處皮肉翻卷,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