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閣裝點一新。
秦靈兮喜歡的花花草草拔了個幹淨,依著秦姝的意思種上了各類藥材。院裏伺候的人盡數讓秦靈兮帶走,秦姝重新挑了幾個老實的進來做灑掃的粗活。
她身邊伺候的人,除了一個石榴,另添了一個叫豆蔻的小丫頭,豆蔻圓乎乎的小臉十分討喜。
秦姝道:“後日豆蔻跟我赴宴,石榴留在府中照看阿滿。”
前世秦靈兮參加驚鴻宴回來後曾說過,若不是要留著她慢慢放血,把她送去壽康公主府也能討個人情,沒的白白讓別人錢家占了便宜。
秦靈兮好似有未卜先知的能耐,保不齊跟她一樣也是重生了。在沒徹底摸清秦靈兮的底細之前,她需謹慎行事。
不過,大事情不搞,小打小鬧還是可以的。
“你要你母親的嫁妝?你一閨閣之女,討要母親的嫁妝是何道理?”秦遠舟黑著臉。
楊氏祖上曾富甲天下,她的嫁妝十分客觀。若不然自詡高門大戶的秦家也不會聘了楊家女兒。
秦遠舟早就將楊氏的嫁妝當成侯府的,而且這些年侯府花費,人情往來,細細算下來,楊氏的嫁妝已經去了大半。
但這樣的話不能說,不然若傳出去堂堂文信侯動了妻子嫁妝,他在京中還有何顏麵?
“阿姝,你才回來三日就已經將府中鬧的雞犬不寧,如今竟還要再鬧嗎?”
秦遠舟一臉失望的看著秦姝,很是不滿。
“從前你最是乖巧懂事,怎的現在這般嬌縱乖張?”
秦姝也不生氣,開口道:“許是女兒在禁地時日太長移了性情,不如改日父親同我一起去禁地祭拜,也好讓秦家祖先寬恕女兒一二。”
秦遠舟瞳孔收縮,不看秦姝的眼睛。
他若能去禁地,當初又何須送秦姝過去。
明明他才是秦家家主,卻偏偏......
秦遠舟沉著臉:“你若缺了銀子就直說,不必如此彎彎繞繞。”
“兩千兩。”
“......”秦遠舟一口氣上不來,“你說什麼?”
開口就是兩千兩,怎的不去搶?
秦姝:“女兒回京有許多東西要置辦,原本想著從母親嫁妝裏取出一些湊合。但父親說的對,我現在就用母親嫁妝不合適,就隻能請用銀錢采買一些了。”
“那也用不了兩千兩。”
秦姝掰著手指道:“我既已回京,許多關係就要重新走動起來。皇後娘娘的侄女趙大姑娘送了帖子約我吃茶,我總不好空手去見她。還有武安侯家的三小姐,我想著送她一柄紅纓槍......”
“父親,我救皇後的功勞已經換了這侯府。但這侯府能不能立得住,能立多久是需要長久經營的。治國如烹小鮮,治家亦如此。”
秦遠舟沉默,他不喜歡秦姝,卻不得不承認秦姝說的對。
趙大姑娘是皇後的侄女,聽說要指婚給宋首輔的嫡長孫。趙家是真正的權貴,其底氣份量壓根不是文信侯能比的。
還有武安侯,他雖然一直瞧不上裴家憑兩把殺豬刀拚來的爵位,但武安侯的長子手握兵權鎮守北疆多年,是有實權的門第。
若是能跟這兩家交好,於秦家大有裨益。
“你長久不在京城,怎麼同他們兩家的姑娘有交情?”
秦姝:“回京的路上遇到趙姐姐和裴家妹妹,就一路結伴回來了。她們大概覺得能同我說到一起,就說回京後再約著一起玩。”
“怎的之前沒聽你說過?”
秦姝驚訝:“回來一直忙,也沒顧得上同父親說。”
秦遠舟:“......”
將家裏鬧的雞犬不寧,可不是忙......
“既如此,改日你和她們玩的時候,將你妹妹一並帶過去。都是一般年紀的女孩子,總能玩到一起去。”
秦姝垂眸:“依父親所言。”
見她沒有推辭,秦遠舟麵色好轉:“驚鴻宴,你也帶你妹妹同去......”
“父親。”秦姝看著秦遠舟,眼神幽幽,“秦靈兮隻比我小一歲,雖對外說是養女,可到底怎麼回事大家夥心裏都清楚。如此不遮掩還要明晃晃帶去驚鴻宴,父親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府裏的事?”
“咱們侯府有如今的光景不容易,正是該愛惜羽毛的時候,父親覺得呢?”
“靈兮在外結交了不少朋友,也是......”
“也是同趙裴一般的人家?”
秦遠舟語塞。
自然不是。
雖然不滿秦姝的咄咄逼人,可秦遠舟得承認,秦靈兮的身份是個很大的弊端,趙家裴家那般的門戶壓根看不上她。
但靈兮可是能將秦家帶回高處的人,看來以後還要慢慢為她謀取個更體麵的身份。如今先讓秦姝去結交,得的好處總歸是秦家的。
須臾之間,秦遠舟心中已經盤算過好幾個想法,他一臉欣慰:“阿姝知道為家裏謀劃了,既如此,你先去賬上提一千兩,後麵若有需要再提就是。”
當然,能不能再提要看她能從趙裴兩家謀來多少好處。
秦姝直接將銀子送進了榮華院,她不缺銀子,但侯府的銀子與其便宜別人不如自己用了。
而且她主動要銀子也可先穩住秦遠舟。
在聖女養成之前,讓他覺得她這個女兒還有利用價值,他就會主動約束柳氏和秦靈兮不給她添麻煩。
秦姝陪著阿滿玩了一會兒,問楊氏:“從前在您身邊伺候的人怎的全換了?原來那些人去了何處?”
楊家嫁進秦家,除了巨額嫁妝,還帶了不少心腹之人。
可如今在身邊伺候都是陌生麵孔,因秦姝這兩日的手段看似乖順了不少,實則都是秦遠舟和柳氏的耳目。
楊氏麵露苦澀:“你被送走之後,我原想派人跟過去照看你,可接連派出兩撥人都出了意外......我身邊伺候的丫鬟也屢屢被抓住錯處懲治,那時我就知道你父親要對他們動手。”
“他們都是從楊家跟過來的老人,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人都折在侯府裏。所以我就找了理由將人打發出去,順從你父親的意思用上他的人。”
苟著,是她能想到唯一的法子。她和阿滿縮在侯府角落裏慢慢活,盼著不被注意,隻為能等到女兒回來。
秦姝心底泛酸,輕聲道:“娘能保護好自己和阿滿就已經很拎不起了,您做的很好。如今,您可知道那些人離開後去了何處?”
楊氏耳語:“蒼耳山。”
秦姝眸子一緊,神魂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