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蒼耳山。

前世她做鬼時，文信侯府遭遇了一次危機。

當時，已經榮耀加身的秦遠舟帶著柳氏去遊玩，半路上遭遇了土匪，土匪既不劫色也不劫財，隻衝著秦遠舟和柳氏命去。

柳氏一刀斃命，秦遠舟廢了子孫根折了一條腿。但那些土匪也沒撈著好，除了被當場斬殺的，被抓的兩個頭目都淩遲處死了。

事後查明，那些土匪來自蒼耳山，隻是不知為何會奔襲百裏來殺秦遠舟。

原來，竟都是母親身邊的舊人嗎？

“有多少人在那邊？可有信物？”

楊氏道：“劉嬤嬤最疼你了，你去見她不需要信物。阿姝，你可是要做什麼？”

秦姝半開玩笑道：“若我做了什麼捅破天的事兒，娘可會怪我？”

“不會，我和阿滿永遠站在你這邊。”

做鬼的時候，秦姝收攏了不少浮財，但人手實在短缺。

若是蒼耳山的人得用，她後麵的許多安排就能提前鋪開。

驚鴻宴前一日，皇後的賞賜送進了文信侯府，來的還是崔嬤嬤。

用了秦姝給的藥，崔嬤嬤已經連著睡了好幾個安穩覺，氣色都比平日裏好上許多。因此，她見著秦姝笑的十分真切。

“娘娘知道大姑娘要去參加驚鴻宴，怕大姑娘剛回府來不及置辦衣裳釵環就特意讓我送一些過來。娘娘還說，大姑娘蘭心蕙質，讓您得空就去宮裏陪娘娘說話。”

這是明晃晃的在幫秦姝撐腰了。

秦姝感激：“臣女多謝娘娘體恤，改日一定進宮向娘娘磕頭謝恩。”

崔嬤嬤：“太醫說大姑娘送的藥材極好，若大姑娘再得了還是要送進宮裏，娘娘和太子都忘不了姑娘的好。”

“都是臣女應當應分的事情，不敢當娘娘如此。”

見秦姝進退有禮，絲毫不為自己邀功，崔嬤嬤對她的印象更好了。

趁著將人扶起來的時候，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驚鴻宴人多事雜，大姑娘還是早早回來的好。”

秦姝眼神一閃：“多謝嬤嬤。”

見她領會，崔嬤嬤臉上笑意更濃。

跟聰明人打交道，省心。

秦遠舟一回府就知道了皇後娘娘特意送了衣裳首飾給秦姝，當即變了臉。

之前在柳氏的哭訴下，府裏給秦姝準備赴宴的衣服首飾隻能算尋常，如今已經不及重新衣裳，秦遠舟急匆匆送了兩套名貴頭麵到芙蓉閣。

柳氏得知後氣的摔了茶碗。

由奢入儉難，過慣了從前如侯夫人一般的日子，如今忽然被人壓住，柳氏不甘心，對一直讓她忍耐的秦靈兮也有些不滿。

“這死丫頭一回來就興風作浪，如今就連你爹爹也巴了上去。兮兒，我們不能繼續等下去了！”

秦靈兮：“明日就是驚鴻宴了，姨娘連一日也等不及？”

“明日你有法子收拾了那小賤人？”柳氏看了一眼秦靈兮，“自從那小賤人回來，你就隻肯喚我姨娘了......從前你都是喊我母親的。”

秦靈兮慢悠悠開口：“等您坐上侯夫人的位置，我自然稱您母親。現在秦姝風頭正盛，我們又何必白白被她抓住話柄？”

“可是......”

“姨娘，是逞一時之強還是得長久富貴，您要拎得清。”

柳氏不敢和秦靈兮對視，低頭道，“......我聽你的，就容她驚鴻宴之後。”

八月十六日，楊氏攜秦姝共赴驚鴻宴。

公主府外，各府馬車排成長長的的隊，遠遠望去，女眷衣香鬢影，雲蒸霞蔚一般美麗。

秦姝扶著楊氏甫一下車，就察覺到一道厭惡的視線，她抬頭看去對上一張滿是厭惡的臉，那女子看她像是在看什麼臟東西。

“才回來就急不可耐的出來拋頭露麵，秦大姑娘就如此恨嫁嗎？！”

秦姝認得此人，宮裏宋貴妃的幼妹，握玉而生的宋鸞，聽說近宋家在和裴家大公子議親。

宋貴妃膝下育有大皇子，一直在和皇後太子別苗頭，一直想要拉攏手握兵權的裴家，就是不知道裴家是何打算。

滿京城都知道宋鸞喜歡裴景行，若是旁的姑娘多看裴景行兩人就會遭遇橫禍，不是落水失了名節就是被登山劃破了臉。但因著宋貴妃得寵，皇上偏幫，受害的那些女孩子家再是不憤也隻能忍下。

前世，宋鸞並未嫁給裴景行，而是被秦靈兮算計去和親，最後慘死異鄉。

楊氏緊緊握住秦姝的手，剛要開口維護女兒，就被秦姝搶了先。

“我雖離京三載，卻也聽過宋家有一位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五姑娘。”秦姝水汪汪的眸子裏都是真誠，“我看姑娘天人之姿，定是宋五姑娘無疑了。姑娘這般傾城之姿，我若見過必不會忘記，實在不知何處得罪了姑娘？”

宋鸞呆住，眼第掩飾不住的雀躍：“你在恭維我？”

“我說的都是實話，姑娘這般人物怎的還謙虛起來？”

宋鸞仰起下巴，得意道：“你和秦靈兮說的不一樣，看在你如此有眼力的份兒上，我今日便不同你計較了。”

“宋姑娘果然人美心善。”

宋鸞被誇的渾身舒坦，帶著婢女昂首進了公主府。

秦姝扶著楊氏的手徐徐而行，楊氏神色複雜：“阿姝，你剛剛......”

“娘，說兩句好聽的又掉不了兩斤肉，女兒是不是很聰明？”

“......聰明。”

母女二人的聲音漸不可聞，兩道身影從假山後麵繞了出來。

“沒想到秦家大姑娘如此有趣，同這樣的女子過日子應當十分有意思......”

話未說完，身旁人就一記冷眼望了過來。

“我胡說出的、胡說的......你說裴將軍，你千裏迢迢趕回來就是為了秦大姑娘，怎的見了人反不敢上前了？”

裴景行不語，隻眸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