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柳等人幹活兒利索,沈惜嬌還在揉著麵,那邊就已然洗好菜了。
她將洗好的水靈靈青菜送來,“姐兒,這麵要揉多久啊?”阿柳眼巴巴望著沈惜嬌。
沈惜嬌笑,飛快把麵團翻個身,“差不多了,先熱好鍋子來。”
“好嘞!”阿柳應聲便去了。
揉麵團這種精細活,她暫且還不會,不過熱油鍋還是很簡單的。
“滋啦——”
聽著鍋裏炸開的油水,沈惜嬌放下揉好的麵團,擼了一把袖子,拿起阿柳洗好的青菜抖落了兩下,一手舉起刀,刷刷刷切菜。
寒光劃過,利落無比。
轉眼間,青菜就被沈惜嬌切成一小段一小段,長短勻稱,而後沈惜嬌將切好的菜下鍋,油花四濺,才一小會兒功夫,鍋裏便開始冒隱隱約約的香氣。
沈惜嬌還有得忙活的。
青菜炒好以後,還得烙麵餅。
而阿柳和沈安自然也沒閑著,在沈惜嬌身邊待了一會兒,便又回去勤勤懇懇洗菜了。
扁粉菜的菜是有了。
可午食也得做呢,暫且歇不下來。
沈母才洗好廚具過來,看見這鍋裏飛濺的油星,嚇了一跳,“嬌姐兒,你的手不要緊吧?”沈母在家中就沒怎麼下過廚房,哪裏見過這種畫麵。
“沒事,就是看著嚇人,一點不疼。”沈惜嬌道。
做慣了飯的人,哪裏有嫌油熱的?
縱她這麼說,沈母還是看得心驚肉跳,欲言又止的。
“好啦!你別杵在那兒了,嬌姐兒都沒說什麼,你倒好,先自個兒擔心起來了,既然姐兒都沒說什麼,肯定是沒事,咱們做長輩的就給她一點信任吧!”許娘子無奈把她拉開。
沈母走後,沈惜嬌確實鬆了口氣,油濺起來她不怕。
但怕濺到沈母。
沈母可跟她不一樣,沒有風雨來雨裏去的經驗,好在許娘子把人拉走了,用不著她費心勸。
之後沈惜嬌開始烙軟麵煎餅,這種餅最需要注意的一點,就是火候,還有烙餅的時間,一定得多注意翻麵。不然煎餅就會糊了。
這就很考驗人的手腕力氣,還有耐心了。
畢竟小火慢烙,可是半點快不得的。
煎餅的色澤從白慢慢轉變為焦黃,邊緣已經有一些翻卷,沈惜嬌果斷鏟起來裝好。
她又把扁粉菜下鍋煮。
很快,扁粉菜也大鍋煮熟,被撈起來。
沈惜嬌掛上營業的牌子,阿柳和沈安洗好手,出來迎接客人,許娘子急匆匆趕過去記賬,而沈母還是看不過眼沈惜嬌一個人忙,於是幫她打下手。
“母親不跟許娘子一塊兒?”沈惜嬌問。
“你姨娘在算賬上比我厲害,我就不去添麻煩了。”沈母沒有說的是,她其實還是適應不過來這樣拋頭露麵的,畢竟她從前還未嫁人時,便是個規規矩矩的閨閣女兒。
嫁了人後更是一心相夫教子,做不到像許娘子那般放的開。
沈惜嬌也沒揪著不放,“那勞煩母親幫我取幾盤碟子來。”
食仙居內熱火朝天的。
沈安和阿柳不停地來回跑,給客人送菜。
熱騰騰的扁粉菜,要是不小心吃的急了些,就會被那粉條燙得合不攏嘴。
但沒有一個人抱怨的,就算被燙也是笑自己不夠小心。
“瞧你急的!又不是第一次吃了。”有人笑話他。
被燙到的那人噎了一下。
“我、我這是怕它涼了......”
蕭玨便是在這時候走到食仙居門前的。
裏麵的人來來往往,選擇堂食的人並不多,多數都是急著上書塾的學子,提了便走。
因此,他踏入大堂時,此處的人並不多。
“主子,應當就是這兒了。”男子身旁一個侍衛打扮的人,低聲道。
蕭玨慢慢走進食仙居,目光在那些食客身上打轉,時不時看一眼四周,似打量。
不久前,蕭玨帶著隨從進永民巷。
他們來此本是有事要辦,誰曾想剛一進來巷口,就聞到一股相當霸道的香氣!
這香氣像是會勾人,拚命往人鼻子裏鑽。
蕭玨一時好奇,便帶著隨從一路循著那味道,最終,到了這食仙居。
此時,蕭玨打量著這家食肆,目光一轉,忽然來到兩個正大快朵頤的食客麵前。
那兩個食客皆為男子,正是方才說話那兩人。
其中一個穿著靛藍色衣裳的男子咳了兩聲:“咳......這位兄台,為何貴幹?”說著,他遲疑放下筷子。
蕭玨一挑眉,手中折扇“啪”一聲合上,語氣淡淡。
“我就是看看。”
男子:......
他心想,饒是誰被人這麼直勾勾盯著,都做不到若無其事吧?
但間這主仆二人的確沒有開口的意思,男子也不好這麼幹耗下去,猶豫片刻,再次拿起筷子。
“這是何物?”蕭玨指著他碗裏吃了一半的粉條,再次揚聲。
男子:“這是扁粉菜......隻要六文錢,公子若有意,大可向店家買一碗嘗嘗。”
求求了,不要再盯著他了!
“扁粉......菜。”蕭玨眼底泛起一絲興味,又看了眼這簡陋的食肆,竟然第一次生出了嘗試的念頭,要知道這放在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
蕭七聞弦歌而知雅意,“可要屬下去買來?”
蕭玨卻搖頭,“不必,再看看。”他還想看看有什麼花樣。
主仆二人在食肆裏晃悠的時候,沈惜嬌也烙好餅洗好手出來了。
她端著一盤剛出鍋的煎餅,“新上的軟麵煎餅!一張一文錢!”
立刻得到了食客們的熱情回應。
“娘子,給我來一張!”
“我要兩張,勞煩娘子給我包好。”
沈惜嬌用油紙將一張張軟麵煎餅包好,煎餅都是切好了的,一張有兩個巴掌那麼大,比起後世隻有薄紙那麼厚的煎餅,要厚實許多。
至少當做早食的話,一個人吃兩到三張,就頂飽了。
沈惜嬌這邊手頭忙活的飛快,卻也注意到了人群中,有兩道不太和諧的身影。
正是蕭玨主仆。
一開始,她以為這兩人是來鬧事的,後來看著又覺得不像。
等把煎餅賣的差不多了,沈惜嬌才擦幹淨手,仔細打量那二人。
其中身量較矮那人無疑是仆從。
而高個的那人背對著沈惜嬌,身上的衣裳雖然低調,但麵料便不是尋常人能用得起的,氣度也不似一般百姓。
忽然,沈惜嬌與那人對上視線。
沈惜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