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幻覺未免也太過逼真了吧?
現在也不是細想的時候,一來這裏是停屍房,二來我的手腕,被實習生用力壓著,疼的厲害。
“把手鬆開,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這番舉動,不難猜想,在剛剛恐怕發生了一些,讓人不敢細想的情況。
實習生聽到我的聲音,當時就愣了一下,緊接著長長吐出一口氣。
“呼!吳哥你差點沒嚇死我,剛才你,你差點死了。”
說完後,攙扶著我從地上站起。
“剛剛...我到底怎麼了?”
我咽了口唾沫,剛剛所發生的事,仿佛曆曆在目,可是兩具屍體擺放的位置,卻又好似在說,剛剛的隻是一場幻覺。
“別提了,剛才我看你進來,沒走兩步就渾身抽搐個不停,然後倒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掐著自己脖子,臉都掐紫了。”
“嚇得我趕緊進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吳哥你的手從脖子上掰開。
剛尋思著打個救護車,還沒等打,你就正常了......”
聽到他的話,我當時就感到一陣汗毛聳立。
用力的咽了口唾沫,望向兩具屍體,眼中充滿了恐懼。
小張聲聲怨恨的吼聲,仿佛在我的耳邊回蕩。
“吳哥?”
他見我愣神,不由呼喚一聲。
回過神來,望著那兩具猙獰屍身,我咽了口唾沫。
“我沒事,咱倆一人抬一具,快點收工。”
他或許也是害怕了,聽我這麼說,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而後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出學校的緣故,也看不出什麼詭異不詭異的。
居然走到了那具禿頭屍體,用手架著就往儲屍櫃上拖拽。
也許在他的眼中,這具禿頭屍體的恐怖程度,遠遠比不上小陽給他帶來的恐懼。
我走到小陽身前,停頓腳步。
小陽剛死沒多久,盡管有冷氣,但也不至於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僵硬。
將他平放在地麵,而後我雙手按住他彎曲的胳膊,慢慢的用力朝下按去。
當關節達到一定弧度的時刻,小陽的關節發出陣陣刺耳的劈啪聲,聲音在寂靜的停屍房格外清晰。
我甚至能聽到一陣牙齒打顫的聲音,當然,不是小陽發出的,而是一旁的實習生。
將小陽的四肢按平後,我將他翻過來,從背後架著,想著把他放進儲屍櫃中。
誰知道,在我雙臂剛剛架起他的一刻,我就隱約看到,小陽的下顎,似乎變長了幾分,嘴巴貌似正在慢慢的張開。
我嚇得打了個寒顫,急忙將小陽放在地板上,朝著他的臉部一看。
頓時讓我感到深深的驚恐。
小陽的嘴巴張的很大,用句誇張的話來形容,他的嘴巴此刻塞進兩個拳頭都不是難事。
一旁的實習生,也嚇傻了。
他結結巴巴用著發顫的聲音,在我身旁詢問:“吳,吳哥我忽然感覺去別的地方上班,也......”
他話沒有說完,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有些話,即使心裏是這麼想,但絕對不能說出來,尤其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
他被我這一瞪眼,嚇的把後麵的話,咽回了肚子。
“你要是怕,也不用強撐著,可以先出去。”
我也怕給他嚇壞了,哥們一個老員工見到這一幕,都感到一陣心中發毛,更別說他了。
他聽後,神情竟然有些猶豫,眼神不斷朝外張望。
我知道他在怕什麼,直言道:“要是問起來,就說我讓你先出來,要是有什麼問題,就讓他找我。”
“好!”
實習生連忙點頭,而後拖著發抖的雙腿,慢慢離開了停屍間,站在了門口的位置。
我看到他還沒有離開,心想剛出校門的學生,就是社會經驗少,我讓他離開的意思,說白了就是讓他回宿舍,或是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麵去。
要不是老子虱子多了不怕癢,姓陳的敢讓我進來,我能找一萬個理由,把這事給推掉。
我不再理會他,好在小陽除了嘴巴張大,並沒有坐起來掐死我。
至於他的嘴巴,哥們也不想管,剛準備給他抬到儲屍櫃,就隱約看到,小陽的喉嚨處,似乎有什麼東西。
我皺了下眉頭,從兜裏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朝著他的嘴裏麵一照。
就看到一枚青紅色的圓形薄片,正牢牢的卡在了他的咽喉處。
我看到這枚圓形薄片的一刻,手機險些沒拿穩掉在地上。
那圓形的薄片,分明就是我在那場幻覺中,塞他嘴裏麵的那枚銅錢!
莫...莫非,在之前所看到的,其實,其實並不是我的幻覺?
同時也感到渾身一陣刺冷,很難想象,在停屍間的冷風下,我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急忙將他的嘴巴用力合上,生怕這枚銅錢從他嘴裏麵掉出來。
將小陽拖到儲屍櫃旁,用力將他的遺體放了進去,當咚的一聲,儲屍櫃被我合上的一刻。
我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這裏麵多待。
急忙從裏麵快步走了出去。
那名實習生見我出來,衝我擠眉弄眼,低聲道:“還是吳哥仗義,等下班哥們請你好好吃一頓。”
我還沒等回話,就聽到外麵又傳來了陳鵬海的喊聲。
“小吳,給我出來。”
我聽到喊聲,意識到自己要倒黴了。
給實習生使個眼色,而後走了出去。
來到外麵,看到陳鵬海拿著手機,手機裏麵播放的是一段監控視頻。
“這具屍體是你收回來的?”
我被他問的有些懵,但還是老實回答。
“嗯,是昨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讓我和老陳去接運遺體。”
陳鵬海臉色不太好看,他隻是點了點頭,揮手示意我離開。
然而我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他扯個大嗓門喊我。
“那什麼,給你放三天假,出去玩,從宿舍睡覺隨你便。”
聽到這話,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剛回頭,就看到陳鵬海正在打電話,也沒好意思打擾,做了個感謝的手勢,也就離開了。
回到宿舍後,看了看時間,上午九點多,老陳的電話始終沒人接,搞得我都有些著急,甚至想著要不要去那棟房子看看。
可是...自己還沒那個膽子......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在樓道內的走廊中,傳來一陣清晰的腳步。
我所在的殯儀館位於郊外,離著市區都有兩三裏遠,由於很多人對於殯儀館的忌諱,因此選擇居住在員工宿舍內的人,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
可現如今,他們都在外麵值班,也都不可能中途回到宿舍。
正當我尋思著是不是陳扒皮要來找我麻煩,隻見那扇關閉的屋門被人打開。
此時,突然站在門口的人,讓我萬分驚訝。
正是失聯一夜的老陳。
老陳的臉色差的出奇,說白不白說黑也不黑,呈現一種淡灰色,一雙猶如煤炭的黑眼圈,牢牢刻印在他的臉上。
我不知道他昨夜去了哪裏,又遇到了什麼。
不過看他活著回來,我心裏還是很高興的,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
“老陳你小子昨晚上跑哪去了?嚇得老子一晚上沒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