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和禿頭屍體,既然存在靈智,那麼他們會不會覺得,我無論如何怎麼逃竄,也不會躲在停屍房裏麵。
腳步的沉重,似乎已經近在咫尺,容不得我片刻猶豫。
我說幹就幹,手裏緊握木劍,打開那扇鐵門,輕輕關合後,我就聽到從門外,傳來一道推門而止的聲響。
上鎖的大門被人用力推動,發出哐啷一聲響動。
外麵的兩具屍體見門上鎖,更加用力,霹靂乓啷的聲音,不斷傳來。
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心裏尋思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就算他們不來這裏麵找,但禿頭屍體遲早還是會推門進來。
我朝裏麵一看,發現這裏麵有不少儲屍櫃,心一橫,現在也不顧上什麼晦氣不晦氣。
找了一個靠邊沒有存放遺體的櫃子,打開後躡手躡腳,生怕鬧出什麼大的動靜。
可進去後,每當輕微挪動一下,身體與櫃皮都能發出一陣刺耳的劈啪聲。
這讓我心頭一緊,也不知道這聲音,會不會被他們聽到。
慢慢將身子挪了進去後,雙手用力,一點一點將身下鐵板推了進去。
我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停屍房的冰冷,讓我渾身發涼,凍得人直打哆嗦。
門似乎被他們打開了,邁著沉重的腳步,在樓道內走路的聲音,都能清晰入耳。
我一手握著木劍,另一隻手則是拿著香和打火機。
要是聽到門打開,我就立馬點燃手中的香,要是還被發現的話......
老子就跟他們拚了。
停屍房中溫度很低,得有零下幾度,要是換成冬季衣裝,還好受一些,可在酷暑的季節,衣衫單薄下,僅僅過了一個小時,我就凍的感覺都快嘎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停屍房的那扇門,始終是沒有打開的聲音。
身上的皮膚上,已經沒有一點溫度,隻剩下形同鐵皮一般的冰涼。
在這裏雖然冷的讓人受不了,但好在,哥們一個大小夥子,火氣還算壯,離著天亮也就還剩倆小時左右。
就算硬扛下來,明個頂多發個高燒。
在心裏麵盤算了一下利弊,也就按捺住出去的念頭。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轉眼已經到了三點半,依照我們這邊的早上,在有個二三十分鐘,差不多天就亮了。
此刻的我,身上的衣服都凍的梆硬,甚至就連發絲,以及眼睫毛上,都可以明顯感知到冰霜的存在。
可我現在卻並沒有感覺到冷,反而感到體內一陣燥熱。
曾經從網上看到過,一但發生這種情況,其實並不樂觀,總得來說是自己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某種程度的臨界點。
算是極其危險。
可現在出去,也不敢,反正多的都熬過來了,總不至於在最後半個小時凍死吧?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陣刺啦,刺啦推門的聲響。
我心中一沉,看來是幽靈屍找過來了,或是說,天快亮了,他要回到儲屍櫃裏麵。
我急忙點著火機,一團火苗在眼前燃起,凍的發僵的手指,在感受著久違的暖意,竟然有些疼痛。
我點燃手中的香,那個道人給我的香,質量很是不錯,一般的香,在這種冰冷的環境下,很容易受潮,從而點不著。
可道人給我的這支香,卻是一點就燃,隨著打火機上的火苗熄滅,我的眼前再度陷入黑暗。
隻有手中燃著的香,燃燒著點點火光,其餘一片漆黑。
在那道推門聲過去後,我竟感到一絲怪異。
就是我並沒有聽到任何的腳步聲,他似乎並不打算進來,又或是說,他隻是推門看看,我有沒有藏在這裏麵。
想到這,我不禁驚出一身冷汗,要真是這樣,那這幽靈屍還真是讓人脊背發寒。
自己如果沒有躲在儲屍櫃裏麵,在他推開門的一刻,我可能就死了......
在暗自慶幸的同時,那腳步聲,卻又突兀的響了。
這一次,我明顯感到腳步聲離我不遠,一聲聲腳步,接連響起,他貌似一直在屋子裏麵徘徊,又仿佛能感知到我的氣息。
我嚇得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隨著腳步越來越近,最終停下來。
還沒等我將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裏麵,誰知道,一道強大的力道,一下子就把我背下的鐵板,給拉了出來。
一陣刺眼的白光,讓我雙眼生疼。
“嗬......”
耳畔傳來一道沉重的喘息,我緩了一小會,在眼睛適應燈光後,睜眼一看,嚇得我心臟都快停了。
禿頭屍體就站在鐵板旁,一雙泛白的眼睛,正低著頭,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心臟跳的很快,手中木劍緊緊握著,要是真被他發現,那麼哥們也就隻能跟他拚了。
禿頭屍體站在我身旁,一動不動,就像是發呆,又好似他感知到了附近有我的氣味,可就是找不到。
這種煎熬,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體會過,反正我感覺時間過得極為漫長。
心中不斷祈禱這位大爺快點離開,至於香,我已經點燃了最後一根......
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天明。
咯咯咯......
隨著一聲公雞的打鳴,站在我身側的禿頭屍體,總算是有了點反應。
他僵硬的轉身,拉開一旁的一個儲屍櫃,身體就像是一個被提線的木偶,遲緩的躺在了鐵板上麵。
隨後,傳來砰的一聲震響,敞開的儲屍櫃瞬間關上。
我呆呆的望著已經關合的櫃子,過了十幾秒,才從驚恐中回過神來。
當我看向手中的香,發現已經燒到了香根。
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急忙從鐵板上下來,在我剛準備跑路的時候,一側的儲屍櫃中,卻傳來了一陣異響。
我眼中閃過一道驚恐之色,本能的想跑,可是身體被凍的實在是太僵了,想要跑出去,都十分困難。
鬧出動靜的櫃子,離我不過一米開外的距離,但我可以保證,這絕非不是禿頭屍體剛剛進去的櫃子。
我雙手握緊手中的木劍,心裏尋思著,反正自己也沒有把握跑出去,倒不如,趁著這鬼東西還沒有徹底蘇醒,先給他心窩子刺上一劍。
我努力挪動腳步,來到了剛剛鬧出聲音的櫃門旁。
深吸了一口涼氣,一隻手握住櫃門把手,用力一拉,隨後我雙手握緊劍柄,對著蓋著白布的屍體,就用力捅了下去。
誰知道,在我的劍,還沒有刺中他的身體,一雙強有力的手,從布單下伸出,並牢牢將我刺下的劍死死握住。
隻聽哢的一聲,劍斷了......
手裏隻剩下一個斷裂的劍柄。
我心中暗道不妙,可是這時候,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在我準備接受命運來臨的時候,白布下,竟然傳來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
“麻蛋,你這混小子下手可真夠狠的,用這麼大勁,想殺了老子?”
話音落下,那雙帶著被我用木劍,劃出血漬的手,用力掀開白布,扔了出去。
隨著白布的掀開,一張讓我在熟悉不過的臉龐,映入了視野。
他竟然是消失一夜的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