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看著眼前人,腦子裏努力的回憶著。
上一世鄧言出事的時候雖然鬧的整個百花鎮人盡皆知,但他也隻是在村子裏聽說而已。
至於鄧言長什麼樣他也沒見過,隻是聽村裏的人描述鄧言一副文縐縐的模樣。
眼前的人明顯就是個文化人,如果沒猜錯的話八九不離十就是他要找的鄧言。
“鄧老板確定嗎,我來找你是為了一批設備,而且還是以前鋁廠的設備。”
“你這段時間不是為了節約成本正在找這些設備嗎?”
陳峰說完後鄧言眼神微變,言情這小子是怎麼知道他就是鄧言的,而且設備的事知道的人可不多。
除了家裏人之外,也就幾個生意上的夥伴,眼前倆人明擺著不是什麼生意人,又怎麼知道他在找設備呢。
“有多少?”鄧言疑惑的看著陳峰,不管說的是真是假,既然和設備有關係那他當然要先搞清楚真實性。
“足夠你前期生產使用,鄧老板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詳談。”
捉摸不定的鄧言還是把陳峰二人帶去了辦公室。
年輕人穿著普通說話卻不普通,自己都沒自報身份都能認出來,又知道他需要設備,明顯是做好功課來的。
到了辦公室,陳峰給他說清楚了手上那批設備的特殊性和使用性。
鄧言一聽就知道確實是他需要的型號。
“價格呢?”
不管陳峰到底真有還是假有,問清楚價格之後去看看便知道。
陳峰伸出一根手指頭,臉上露出笑意。
一旁的謝偉卻一臉疑惑,一千嗎?
明明買的時候從陳書記手上說的是一千四,要是隻賣一千的話不是虧本了嗎?
“小子,你胃口是不是有點大了?”
“雖然我很需要,但你要價一萬是不是有些獅子大開口了?”
一萬?
謝偉‘詫異’的看向陳峰,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一萬塊錢在這個年代那可是一筆巨款,妥妥的萬元戶了。
陳峰要的不是一千嗎?怎麼變成一萬了。
“那批設備目前屬於八成新,如果是購買新設備的話應該在三萬左右,我隻要一萬並不過分。”
“還有,既然鄧老板找了很久,相信你也了解過那些設備會給這個廠子增加多少收益,絕對遠不止一萬塊的價值。”
陳峰的話說的有理有據。
而一旁的謝偉則有些懵,他沒想到陳峰要的價格真的是一萬。
一萬塊錢,一家農民整整兩三年的收入,這要是談成的話陳峰不就是名副其實的萬元戶嗎。
鄧言心思縝密,他思索著陳峰剛才說的話。
居然把那批設備對他的重要性了解的那麼透徹,眼前這小子功課是真做足了。
“光是你說了不算,一萬塊錢沒問題,不過得先看貨。”
“但我做人向來不喜歡被耍,如果沒有你說的質量總不可能讓我白跑。”
果然,生意人向來不是吃虧的主。
陳峰知道基本上成了,隻要鄧言肯跟著他回去看,這筆生意百分百能成功。
隻不過現在還欠缺一個契機,一個能讓鄧言毫不猶豫跟著去的契機。
他從口袋裏拿出那三百塊。
“這樣吧鄧老板,我這次出來剛好也要在你們廠裏買一些材料。”
“這三百塊就當訂金,幫我送一千塊的塑料原材去紅湖村。”
“隻不過希望你親自送,順道去看看那批材料和設備就行。”
鄧言看著陳峰手上的三百塊,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這對他來說不虧,如果有設備那自然最好。
如果沒設備就當做了筆生意,橫豎都有的賺。
“行,那我現在就讓人給你開單子。”
“明天會把貨給你送過去。”鄧言收下了三百塊。
“二位,那我們明天聯係。”
鄧言的態度比之前好了許多,這就是對待顧客和普通人之間的區別。
“那個…鄧老板,我們兄弟倆是從紅湖村腿著來的,現在腿著回去也不太現實。”
“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們提供個住的地方,明天我們跟著貨車一起回去。”
謝偉也連忙在旁點頭,他不想再摸黑回去了,大不了明天回去挨頓揍算了。
大晚上的走回去估計都快天亮了,還得累死累活。
鄧言猶豫了一會。
“行吧,隨便找個地就行是吧?”
倆人肯定的點點頭,對於他們來說隻要能遮風擋雨,其它的都無所謂。
“那你們跟我來。”
鄧言帶著倆人去了廠房後麵,一排排紅磚搭建的小隔間。
走到最後一間推開木門,裏麵就一處雜物間,不過還好有一張床。
“這兒行吧?”
倆人沒意見的說了聲謝謝。
“那明天我叫你們。”
鄧言沒多說什麼,讓倆人住下後便朝廠房又走了進去。
對著廠裏一名帶著安全帽的施工人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這一幕剛好被陳峰看見。
估計鄧言是讓人盯著他們,免得他們偷東西。
他們可不會做這種虧本生意。
先不說他們能不能偷,就算能偷出去難道光靠他們能把三百塊的本錢偷回來嗎。
累死累活不說還得虧本,傻子才會幹那種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謝偉就急急忙忙的把他搖醒。
“峰哥,我們抓緊回去吧,我實在是睡不好,做夢都夢見我媽拿著棍子滿村追著我打。”
謝偉臉色有些難看,一邊叫喊一邊穿鞋子。
陳峰睡意醒了三分,無奈的苦笑。
瞧這家夥沒出息的樣。
不過天也亮了,估計鄧言那邊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兩人收拾好就去廠門口,鄧言告訴他們貨已經裝好讓他們爬貨箱。
走路需要六七個小時,貨車開了一個多小時。
這還是滿是泥濘坑坑窪窪的情況下。
再過幾年這裏就會重點開發,從縣裏到鎮,從鎮到村,每條路都會經過修繕。
到那時,從鎮上到村裏以小車的速度來說也就二十多分鐘。
到了紅湖村謝偉想下車回家但陳峰不讓。
“再不回去我真要被打死了峰哥,你別搞我了。”
謝偉苦著臉,看得出來確實有些害怕。
這也不怪,生活在他們這個年代,每個人幹的都是體力活。
少一個人幹活,家裏的活就有可能幹不完,又或者其它人得累個半死。
謝偉五大三粗,在家裏當然是重點的苦力對象。
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一天一夜,家裏還不得瘋掉。
“都一天了也不急這一會功夫,你現在回去才會被打死,一會我跟著你一起去。”
陳峰還是拽著他下車,讓他去村委辦公室把陳立國叫出來。
鄧言從車上下來後,也觀察到了被尿素袋子蓋上的那些材料和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