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安正想著,
沒想到身前的李撇子越說越怒,隨手抄起牆邊的扁擔就朝著李玉蘭打去。爛賭成性的李撇子正在氣頭上,掄起扁擔的胳膊下了死力氣。
李玉蘭嚇的花容失色,下意識的抱緊了肩膀。
她目光朝著陸今安撇了一眼,任命是的閉緊了眼睛,心甘情願的就要承受這暴怒的一下。但這一幕落在陸今安的眼中,卻讓他心中猛地一慌。
此刻,他也顧不得是不是夢了。
陸今安甩開膀子一個健步就衝了上去,牢牢的將李玉蘭護在了懷中,下一秒,‘砰’,李撇子掄圓了的一扁擔!
嘶——
陸今安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覺得自己的脊背上撕裂一般的疼,好懸沒招架的住。
陸今安難以想象,光是這一扁擔就連他一個青壯年都難以招架,若是真抽在李玉蘭身上還能掏的了好?
更讓陸今安在意的是。
這痛感強烈,難不成自己真的回來了?
從幾十年後的現代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八一年?
一時間,陸今安隻覺得呼吸屏住,就連心跳都重重的漏跳了半拍。
“姓楊的,你滾開,別來礙老子的眼。”
李撇子一扁擔掄在了陸今安的身上嚇了一跳。
可回過神來就是惡狠狠的吐了口吐沫,他上前一把推開了擋在李玉蘭身前的陸今安,罵罵咧咧道。
“李玉蘭,今兒個你要是不把那個糟踐你清白的野男人說出來,老子就活活打死你,也省得你丟人現眼。”
可陸今安卻沒躲開的意思。
上輩子,他就是顧及自己的名聲和前途,硬生生的讓李玉蘭一個女人抗下了所有,才讓他順利返城。
如今重來一遭,陸今安不可能讓悲劇發生第二次。
何況,陸今安比誰都清楚,爛賭鬼李撇子口口聲聲是說為了老李家的門風,可這廝爛賭成性,玉蘭她娘就是受不住李撇子的毒打才跑掉的。
他在乎的哪裏是自家閨女的清白?
“李撇子,你敢!”
陸今安言辭厲色,一把就握住了李撇子手中的扁擔。
後者一怔,顯然沒想到這姓楊的知青這麼膽大包天敢管自家的閑事兒,他冷笑一聲,指著陸今安破口大罵:“去你媽的,哪冒出來的龜孫兒顯著你了?我老李家的閨女,我生的,我養的,我要打就打,要罵就罵,哪輪到你來指手畫腳?”
“說,你是不是這賠錢貨的那個野男人,不然你怎麼這麼護著她?娘希匹,老子他娘的宰了你!”
李撇子擼著袖子就要上前去掐陸今安的脖子。
可後者壓根就沒帶怕的。
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正是最有力氣的時候,雖說陸今安是個下鄉的知青但上山下鄉三年早就有了一把子力氣。
李撇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哪裏會是他陸今安的對手?
但陸今安也知道,這輩子他不可能讓李玉蘭跟著不明不白的受委屈。流言猛於虎,在農村更是吃人不吐骨頭。
“你試試看,李撇子,別人怕你,我陸今安卻不怕你。”
陸今安怒聲道。
他用力一推,就將李撇子推了一個跟鬥,後者摔了一個屁股蹲沒想到陸今安真敢動手,爬起來就要和陸今安拚命。
可還沒等陸今安要說點什麼,身後的袖子卻被扯了一下。
一扭頭,哭的梨花帶雨李玉蘭緊咬著嘴唇,拚命的朝著他搖頭,淚珠子一顆一顆的掉下來,很顯然不願意讓陸今安當麵澄清誤了他的前途。
可重活了一輩子,陸今安壓根就沒打算讓眼前這個一心都拴在自個兒身上的姑娘再受半點委屈。
“李撇子,我是在和李玉蘭談對象,但不是野男人,你嘴巴最好放幹淨點。”
陸今安深吸了一口氣,他目光在周遭圍觀的村民們臉上掃過,而後盯在了李撇子身上:“你不就是想要錢嗎?這錢,我給你!”
“你給?”
李撇子登時瞪眼,他爬起來就要繼續撕吧,壓根不信。
陸今安是下鄉的知青,是知識分子,可他臭知青的又能有多少錢?老子養的清清白白的大閨女那是打算換真金白銀的。
如今丟了清白,哪家肯要?
“你說個數!”
陸今安吸了口氣,凝聲道。
“兩千,不......起碼三千!”
李撇子一張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一聽這話,周遭看熱鬧的村民們頓時倒吸了口涼氣。81年的三千塊錢可不比後來,在這個萬元戶還在津津樂道的年代,三千塊無疑是一筆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
這麼說吧。、
城裏的工人階級在國營廠上班的工人是人人念叨的金飯碗,可他們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二三十塊錢而已。
三千塊一個國營廠裏捧金飯碗的工人好幾年都賺不到。
而李撇子這麼一張嘴,無疑是獅子大開口了。
“我給!”
沒成想,陸今安一口就應承了下來。
這一下,甭說是李撇子就連周遭看熱鬧的人都驚住了,這可是三千塊,不是三十塊,你陸今安一個城裏來的知青咋能有這麼多錢?
“你唬老子?”
李撇子瞪大了眼珠子,人都傻了。
“那你甭管,我說給錢從哪來是我陸今安的事兒。”
“十天,就十天,時間一到我就把三千塊錢給你,到時候錢貨兩清,李玉蘭就是我的人,跟你李撇子再沒什麼關係。”
陸今安盯著李撇子的眼睛,後者呲著呀,頓時就樂了。
李撇子自個兒獅子大開口,一張嘴就要了三千塊,誰曾想到陸今安這個知青竟然一口氣就應了下來。
這年月,三千塊的彩禮可是天價了。
本來還想著陸今安會開口還個價,可沒想到對方傻不拉幾的竟然連嘴都沒還。如今李玉蘭是懷了孕的,就算是原來的黃花大閨女論斤賣也賣不到這個價。
至於錢從哪來,李撇子就更不關心了。
你陸今安真要有能耐去賣屁股也行,隻要把錢湊出來,啥話都好說。
“那敢情好,老子就給你十天時間。”
“姓楊的,別說老子沒給你機會,時間一到你要拿不出個三千塊錢出來娶我們家女子,到時候老子就是鬧到城裏也非得給你治個流氓罪。”
李撇子得意洋洋的說完,扭頭就進了屋,他二郎腿一翹已經開始琢磨著這三千塊錢到賬後該去咋瀟灑了。
“今安哥,你不該站出來的。”
等到李撇子一走,陸今安袖子被扯了一下,李玉蘭紅腫著眼睛捏著他的衣角,抹著眼淚兒說道。
“你懷孕了為啥不告訴我?”
陸今安板著臉回頭,看著那張夢境中魂牽夢繞的麵龐,聲音有點冷。
李玉蘭本就心慌的厲害,被陸今安這麼一質問她委屈巴巴的抿著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劈裏啪啦的又落下來了。
“今安哥,你別怪我,我就是不想耽誤你。”
“我......”
“你是文化人,未來一定是有大前途的,如今你好不容易能回城,不能為了我...... 今安哥,我......”
李玉蘭的話沒說完,就陡然被擁入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中。
“玉蘭,我......不走了。”
一句話,陸今安敏銳的感覺到懷中的李玉蘭身子一僵。
隨即她發了瘋一般捶打著陸今安的肩頭神情崩潰的大哭。
那淚珠子好似斷了線一般怎麼止都止不住,李玉蘭哄著眼眶,哭泣聲斷斷續續:“他們說你回了城就不回來了,我......我還以為......”
陸今安用力的抱緊了懷中的姑娘,力氣大的好像要將她揉進懷中一般。
他什麼話也沒說,緊緊的摟著懷中的姑娘怎麼也不撒開。
這輩子,他要不讓李玉蘭過上好日子,他陸今安就不是人。
可是,
錢從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