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歡的“幹弟弟”林聲揚被救回時,腦部受創記憶全失。
他緊攥著江奕歡的衣角,眼神純淨又惶恐:“老婆,他們好可怕......”
而作為江奕歡真正的丈夫,陸雲起站在陰影裏看著妻子僵硬的側臉。
她最終輕輕回握林聲揚的手:“別怕,我在。”
直到確認林聲揚徹底陷入沉睡,江奕歡的目光終於投向陸雲起。
“醫生說他腦部受損的區域很關鍵......現在這種狀態,是大腦的一種保護性失憶。如果強行喚醒,或者再受到大的刺激......”
她停頓了一下,“雲起,就讓他暫時這樣以為,好嗎?”
陸雲起緩緩地低下頭,目光落在左手無名指上。
江奕歡是京市出了名的風流貴千金,身邊曖昧對象換了一撥又一撥。
直到——六年前她在一場酒會上對陸雲起一見鐘情。
第二天,她遣散了那些男孩兒,捧著價值一億的綠水鬼手表在他公司樓下苦苦等候。
“雲起,做我男朋友吧!”
陸雲起斷然拒絕。
江奕歡的大名在京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傳聞她身邊從無重複的麵孔。
陸雲起沒有把握成為那個特殊的存在。
然而她鍥而不舍地追了大半年,飛機撒花已是常規操作,什麼買下行星命名“雲起”,拍一座小島做生日禮物,甚至不顧家族長輩反對在胸口紋上他的名字。
她身邊的朋友來勸,“從沒見霍少對誰這麼用心。”
他身邊的朋友也暗暗撮合,“給她個機會,也是給你自己機會。”
可陸雲起依舊沒有鬆口,直到遭遇危險時,她毫不猶豫地撲向他的那一刻......
陸雲起心動了。
婚後她對他的好更是與日俱增,隻要他多看兩眼的東西,即使價值幾億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就是這樣一個愛他到骨子裏的江奕歡,身邊卻一直有一個“幹弟弟”林聲揚陰魂不散。
林聲揚是江父戰友的遺孤,自小養在霍家。
這已經不是江奕歡第一次無底線地偏向這個所謂的“幹弟弟”。
第一次,林聲揚在他們的婚禮前提出要“幫”新郎試穿禮服。
於是,那件意大利純手工耗時半年打造的西裝被林聲揚“不小心”刮出一個大口子。
陸雲起大怒,林聲揚卻一臉委屈地躲到江奕歡身後。
江奕歡反過來指責陸雲起小題大作,“一件衣服而已,聲揚又不是故意的。”
第二次,林聲揚將花生醬倒進陸雲起的牛奶裏,美名其曰“增加營養”。
陸雲起花生過敏窒息,險些喪命。
江奕歡再次護住林聲揚,“聲揚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別介意。”
第三次,是陸雲起踢足球扭到腳踝那次。
林聲揚說要扶他下台階,結果腳下一滑拉著陸雲起一起跌下樓梯。
原本扭傷的腳踝變成骨折,醫生說他再也不能踢足球了。
事後他又是一副委屈的樣子,還鬧著要自殺賠罪。
江奕歡又勸陸雲起要大度,“聲揚也很自責,你別怪他。”
......
無數大大小小的“意外事件”中,江奕歡無一例外地選擇偏袒林聲揚。
陸雲起不是沒有反抗過鬧過,甚至擬好離婚協議讓她簽字。
可她卻紅著眼撲進他懷裏,“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離開我!”
麵對陸雲起的質疑,她又放軟語氣解釋:“我隻把聲揚當‘弟弟’,我的丈夫隻能是你。”
直到這一次林聲揚遭遇綁架,被救回來時已經陷入深度昏迷。
江奕歡寸步不離地守在他床邊,眼裏的柔情根本不是姐姐對弟弟應該有的感情。
她捏著棉簽幫林聲揚潤濕幹裂的嘴唇,動作輕柔地像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寶。
路過的護士連連感歎,“真是絕世好老婆,對老公那麼體貼入微。”
陸雲起心下酸澀,卻安慰自己林聲揚受傷了,作為姐姐的江奕歡理應照顧。
就連他也衣不解帶地在醫院忙前忙後了三天。
就在剛剛,林聲揚醒了。
他尖叫著撲進江奕歡懷裏,眼裏滿是驚恐。
“老婆......繩子......好痛,別丟下我。”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狠狠紮進陸雲起心口。
......
陸雲起望著在江奕歡身邊安心睡去的林聲揚,他將全部信賴交給這個他錯認為“妻子”的人。
他眼皮顫了顫,“暫時,是多久?”
江奕歡的瞳色瞬間冷下去,“雲起,聲揚是我弟弟,我不能見死不救。”
陸雲起嘴唇微微顫抖,“如果他一直都想不起來呢?你打算一輩子做他‘老婆‘嗎?”
“那我呢?我算什麼?”
江奕歡沒有回答,也沒再看他。
陸雲起垂眸輕輕笑了笑,事不過三,既然江奕歡沒有說暫時是多久,那就讓他決定吧。
轉身離開病房後,他用力拽下無名指上的戒指丟進門口的垃圾桶。
他不和林聲揚爭了,累了,也倦了。
從醫院離開後,陸雲起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去派出所注銷身份戶口。
第二件,去移民局辦理移民手續。
第三件,找律師擬定離婚協議。
江奕歡,他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