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冰水傾盆而下,陸雲起猛然驚醒。
他手腳被綁住,刺目的燈光下,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他麵前。
待他看清楚眼前是誰後,心一顫。
“江奕歡?你幹什麼?”
江奕歡身穿昂貴的羊毛大衣,手上戴著黑色羊皮手套,清冷矜貴。
她蹲下來捏住他的下巴,“陸雲起,我還真的是小瞧你了。”
她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說,你把聲揚弄到哪兒了?”
陸雲起一臉茫然,“你在說什麼?我怎麼知道林聲揚去哪兒了。”
江奕歡眼裏滿是失望,“我最後問你一遍,聲揚到底在哪兒?”
她在公司開會時接到林聲揚的電話,他在電話裏斷斷續續地說陸雲起綁架了他。
“你快來救我!”
她立刻回撥,卻一直顯示無人接聽。
她急忙回到別墅,發現林聲揚真的不見了,而現場有明顯的拖拽痕跡。
而陸雲起的電話也一直無法接通。
她動用全京世的手段人脈,花了兩個小時找到陸雲起。
“你說不是你,那你說說這兩個小時你去哪兒了?醫院說你早就出院了!”
陸雲起張張嘴,最終隻是搖著頭無力地笑了笑。
“江奕歡,我用我們六年的感情起誓,我沒有綁架林聲揚!”
她緩緩閉上眼睛,“陸雲起,別怪我心狠手辣!”
陸雲起被綁住雙手吊在廢棄的倉庫,他身上的衣服被扒光。
幾個彪形大漢手持棒球棍,一下一下地打在他身上。
每一棍落下前,江奕歡都會問他一遍:“聲揚在哪兒?”
他嘶吼、哀求,可江奕歡不為所動。
直到他渾身布滿青紫的傷痕,嘴角滲出血絲,依舊咬死不知道林聲揚的下落。
江奕歡的視線落在他裸露的身體上,小腿和腳踝處還有野狗撕咬的痕跡。
她深吸一口氣,抿著嘴再次走向他。
“雲起,我說過我會治好聲揚的病,然後我們就過回正常的日子,為什麼你還要這麼做?”
陸雲起眼神空洞地望著她,睫毛抖得像瀕死的蝴蝶。
“江奕歡,我最後說一遍,我沒有綁架林聲揚。夫妻六年,你不能信我一次嗎?”
她的手覆上他蒼白無血色的臉,“雲起,放了聲揚,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陸雲起苦笑一聲,他已沒有力氣再爭辯些什麼,整個人破碎一般。
江奕歡雙手緊握成拳,“再打!”
她轉過身不再看他,倉庫裏安靜得隻聽得到棍子打在皮肉上的鈍聲。
陸雲起死死咬住下唇,胸腔內泛起巨大的屈辱和酸澀。
江奕歡的助理衝進舊倉庫,“找到了找到了!”
她看到吊在房梁上一絲不掛的陸雲起,臉色驟然一變。
“江總,林先生已經找到了。”
“在哪兒找到的?”
助理支支吾吾,最終開口:“陸家破敗的祖屋裏......”
江奕歡回眸望向他,“你還要狡辯嗎?”
她厭惡地別過頭,“放人。”
陸雲起狼狽地趴在地上,身體因劇烈疼痛止不住地顫抖。
江奕歡脫下羊毛外套,丟在他身上。
“這次的事情就這麼算了,雲起,以後別再犯傻了。”
陸雲起一件件地撿起散落的衣裳,一件件穿上。
穿好最後一件外套,他扯開嘴角:
“江奕歡,謝謝你。”
江奕歡不解,“謝我?為什麼?”
陸雲起沒再回答,他踉蹌著往外走。
直到這一刻,他對江奕歡六年的愛意徹底消散。
所以他要謝謝她,謝她給予他決絕離開京市、離開她的勇氣。
陸雲起拿出手機定好最早一班飛機。
登機前,他拔掉手機卡扔進垃圾桶。
飛機滑行,他最後看了一眼京市,五月正是薔薇怒放的季節。
“再見,紅色薔薇。”
“再見,江奕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