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起醒來時,渾身像是被火炙烤過一般地疼。
他艱難地轉過頭看向頭頂滴滴答答的醫學儀器,“我怎麼沒死呢?”
護士進來拔針時,眼裏滿是同情和憐憫。
“江女士吩咐要照顧好您......”
他冷笑一聲,“照顧?”
打一頓板子給一顆甜棗吃嗎?她當他是什麼?她豢養的寵物嗎?
病房的門被推開,江奕歡換了一身亞麻料套裝,連袖口都不曾亂。
護士關門離開,屋子裏隻剩下她們兩人。
江奕歡輕咳幾聲,開口卻是責備。
“那麼怕狗還非要逞強,你的性子怎麼就不能改改?”
陸雲起突然就笑了,“林聲揚呢?沒死吧?”
江奕歡瞳色瞬間冷下去,“聲揚受了驚訝,醫生說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她突然放軟語氣哦,“雲起,我知道這段時間委屈了你,可這不能怪到聲揚頭上。”
陸雲起的喉嚨像是被鈍刀攪動,發出的聲音低啞破碎。
“那你呢?是‘迫不得已’,還是‘樂在其中’?”
江奕歡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一時間怔住。
陸雲起心下了然,“你將錯就錯,真的隻是顧念和林聲揚的姐弟情分?”
江奕歡眼神飄忽,“我......”
助理恰巧推門而入,“江總......林先生的電話。”
江奕歡接過,林聲揚的聲音傳過來。
“老婆,你去哪兒了?我害怕!”
江奕歡嘴角立刻含笑,“我去公司處理些工作,然後馬上回去陪你,好不好?”
陸雲起從床頭的包裏拿出一遝紙質材料,將印著“離婚協議書”的那一頁夾到中間。
電話掛斷後,他把手裏的筆遞過去。
“接下來幾天你恐怕要忙,先把出院同意書簽上吧,省得再麻煩你。”
江奕歡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迅速在每一頁的落款處簽上名字。
“你好好養身體,我會每天讓人送來補品。”
她走到門口突然停住,“雲起,我會盡快找醫生治好聲揚,然後我和你就能回到從前的生活。”
陸雲起沒有回應,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
江奕歡走後,他抽出離婚協議書。
指尖劃過“江奕歡”三個字,字跡依如當初給他寫情書時一般瀟灑飄逸。
“江奕歡,我們之間沒有以後了。”
陸雲起辦理好出院手續後,立刻去民政局提交了離婚材料,工作人員告知:
“一個月冷靜期,期間隨時可以撤銷。”
“如無異議,一個月後離婚證會郵寄到雙方手裏。”
走出民政局,他接到移民局的電話。
“您的移民申請已經通過,請盡快辦理相關手續。”
掛斷電話後,陸雲起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心底泛起酸澀。
辦理好一切,他去了一趟墓園。
“爸媽,我要走了,應該會很久不能來看你們了。”
他想起第一次帶江奕歡來見爸媽,她很重視,甚至專門做了一套見已故長輩的衣服。
她在墓碑前握著他的手起誓:
“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護好雲起,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而如今,這滿身的傷痕和心底無法抹滅的創傷,全都是她帶給他的。
陸雲起跪在石階上重重磕了個頭,擦幹眼淚決然離去。
他剛走出墓園,就被一群黑衣人壓上一輛商務車。
他還未來得及呼救,就被迷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