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薑世宗的聲音裏帶著饜足,
“低賤的商戶女,渾身銅臭味兒,我看見就惡心!要不是她在為侯府置辦產業,早一紙休書將她趕出門了!”
崔雨桐兩腿抖得厲害,悲憤如火山噴發,腦中如萬千銅鑼鳴響,腦袋痛得像要炸裂開。
“忍!”
這個字,將崔雨桐各種念想統統壓製住。
她必須讓崔墨軒複學,而解決問題的關鍵,就是薑世宗這當事人的諒解。
“吱鈕——”
一個高大身影從房裏出來,邊走邊低頭整理他的腰帶。
抬頭看到崔雨桐,薑世宗愣了下,眸中各種神情交替,最終漫起一抹冷意:
“你跑這兒做什麼?!”
“薑少爺,”
為讓語氣平和些,崔雨桐不知用了多大力氣,
“我弟弟墨軒年青魯莽,得罪了少爺,我代他賠禮。少爺大人大量,莫跟他一般見識。”
薑世宗臉耷拉下來:
“我那年落水,失憶忘記了前事。崔墨軒竟敢不問緣由,對本少爺動手!那本少爺就讓他讀不成書,省得他分不清高低貴賤!”
他嘴角下垂,顯得冷酷。目光碰觸到雨桐後閃回,仿佛怕被贓物沾染。
“區區商戶出身的賤種,就該老老實實當賤民,永遠被人踩到腳底下!”
崔雨桐牙根都要咬碎了,怒火在胸腔瘋狂蔓延,手指關節因用力握拳而發白。
“少爺說得對!”
一嫵媚妖豔的女子從門裏走出來,眼尾還留著一抹酡紅,滿頭發飾金光閃閃。
她挑著細眉,瞥向崔雨桐的目光滿是鄙夷,嘴角勾起冷笑:
“青麓書院就讀的都是王公貴族子弟,一個區區商戶子,癩蛤蟆想跟天鵝為伍?也不照照鏡子看配不配!”
女子腕上的暖玉纏絲牡丹鐲,在陽光下通透瑩潤,刺痛了崔雨桐的眼睛。
那玉鐲自帶馨香,有滋養心肺,調理血脈,美容養顏的功效,是雨桐父親從異域購回的珍稀暖香玉打製,世間難求其二。
出嫁時,娘親硬將此玉鐲塞給她。她舍不得戴,尋思找機會還給娘親。
卻不想,這玉鐲卻戴在了此女子腕上。
崔雨桐眼角赤紅,竭力將湧出的淚水強逼回去。
薑世宗冷漠的聲音響起:
“你今日看到,我就不妨直說了:
“我已與趙鶯兒訂親。她是官宦家庭教養出來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俱精,可不是你這商戶女能比的。隻有她,才配得上侯府主母的位子。”
“她進門為正妻。隻要你守本分,服侍好我們,可以留你在侯府做個妾。”
突然一陣風卷起砂石,突然重重摔下,嘩啦啦一陣碎響,如崔雨桐此時毀天滅地的憤怒。
三年未見,薑世宗已無比陌生,還算周正的麵容,在雨桐眼裏隻剩下猙獰和作嘔。
崔雨桐壓住火氣,盡量讓語氣平緩:
“少爺,隻要您答應讓墨軒重回青麓書院,我心甘情願讓出正妻之位。”
薑世宗唇邊掛起嘲諷,快速跟鶯兒對視一眼,冷笑道:
“正妻身份讓不讓,有你說話的份兒?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