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一劑沒有解藥的毒藥。
李發病了,他的身體一直很好,畢竟年輕,那天晚上回到家,一頭紮在床上,他開始發高燒,燒得迷迷糊糊,嘴裏一直喊著春妮的名字。
這一下可是嚇壞了李發的娘,大兒子整天一聲不吭,現在老三又這樣,這日子以後可咋辦!
春妮訂婚的事,她心裏清楚,就是擔心兒子知道以後受不了,這孩子別看平時嬉皮笑臉的,一副沒正經的樣子,對春妮的感情特別認真。
看著李發麵無血色的從外麵回來,李發娘真的嚇壞了。
原本以為這件事能瞞過去,等三過幾天走了,春妮的婚事辦完了,也就那麼回事了,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他爹,快去看看,三,這是咋了!”
李有才從炕上下來,李發趴在那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人一樣,李有才摸了摸,皺了皺眉頭,“怕是病了,去弄點酒。”
李發娘答應一聲,弄了一大碗白酒,李有才看了一眼,有點心疼,這是土方子,尤其是農村這種地方,醫療條件不好,交通又不便利。
李有才看著女人端著酒碗進去,從腳底、手心一直到腦門給李發搓了一遍,空氣中彌漫著酒味。
李發趴在那還是一動不動,剛才搓過的地方開始往外冒白氣,李發娘摸摸腦門,感覺溫度下來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從屋裏出來,李有才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燒退了。”
“沒出息。”
今天晚上發生在春妮家的事,已經傳開了,這種事瞞不過去,李發回來以後,隔壁的三嬸就來了。
說的就是這件事。
李有才披著一件青色的外套,趿拉著鞋,彎著腰站在那,李發娘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不怪孩子,怪隻怪命不好,生在咱們這樣的家裏。”
“咋就命不好,當年我一個人,差點就餓死了,不是也過來了。”
李有才這輩子最不愛聽的就是這樣的話,這些年,家裏窮,因為這個女人沒少抱怨,怪自己沒本事,確實沒辦法,沒有手藝,大字也不識一個。
尤其是大兒子的婚事,李有才心裏也著急,但是沒有辦法,這地裏的土疙瘩種不出錢來。
“不一樣了,那是啥年代的事,現在,啥事都看錢。”
“人心咋就這樣了。”
李有才想不明白,這件事他一直想不明白,都是一天三頓飯,為啥現在結婚一定要那麼多的彩禮,這農村的土房子冬暖夏涼住著舒坦,為啥要去城裏買房子。
這一晚,李有才兩口子睡不著覺,兩個兒子的婚事就像是兩座大山壓在他們的心頭,始終喘不過氣來。
第二天一早,李發睜開眼睛,隱約的聽到外麵有人說話,他不想動,不想吃東西,就想一個人躲在昏暗的小屋裏。
嘎吱,小屋的門開了,“吳老師,快進來,你看,你怎麼還來看他來了。”
李發歪了歪腦袋,看到娘陪著吳老師走進來,“怎麼說都是我的學生,而且,上一次還幫了我。”
聽到吳老師的聲音,李發勉強從床上坐了起來,“吳老師。”
“聽說你病了,過來看看。”
吳老師今天化了淡妝,衣服也很合體。
上學的時候,其他的老師多是樣子醜,嗓門大,隻有吳老師,人很漂亮,聲音也溫柔,幾乎當時班裏的男生都喜歡這個喜歡講故事的語文老師。
“我沒事。”
李發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清楚,昨天發生的事應該已經傳開,他,包括他們家再一次成為村子裏的笑話。
“想開就好,你也不能怪春妮,畢竟等了你兩年,如果不是春妮一直不同意,早就嫁出去了。”
我點了點頭,現在還能說什麼,隻能祝她以後真的可以幸福。
“吳老師,你坐回,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忙了,我還有課,看看就走。”
吳老師說完朝著李發躺著的床上看了一眼,沒說什麼,轉身從裏麵走了出來,李發蒙上被子,用力抓住頭發,他還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春妮會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痛。
“吳老師,走了。”
“還有課,先走了,有空再過來。”李有才正好從屋裏出來,看到是吳老師連忙上前打招呼。
“這小子沒事。”
吳老師沒說什麼,李發娘推開門,走到門口,吳老師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這陣子一直住在鎮裏,自從男人沒了以後,幾乎很少再回村子,寡婦門前是非多,尤其是在這個地方,光棍多,每一次回來,總是感覺到有人在盯著她。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內心再也不會升起一絲絲的波瀾,不知道為什麼,那一晚,她看到李發,身體居然出現了一些變化,如果不是看到掛在牆上的那張結婚照,想到了死去的丈夫,或許,那一晚,真的會發生一些荒唐的事。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李發幾天沒吃東西,樣子更加憔悴,李發娘端著東西從裏麵出來,不停的歎氣,兩個兒子,每一個讓自己省心。
“沒出息,就算你把自己餓死了,也沒人心疼你。”
李有才看著生氣,忍不住站在門口罵了幾句,李發躲在被子裏,三天,三天的時間,曾經和春妮發生的一幕幕不停在腦海裏出現,每一個場景,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算了,孩子夠鬧心的,你別跟著添亂了。”
李有才的罵聲傳進李發的耳朵裏,他蒙上被子,眼淚不爭氣的流出。
“發哥,他也會對我好,我也會幸福。”
春妮的話,無數次刺痛李發的心,那一刻,真的感覺到,上麵出現裂縫,那種心痛的感覺讓他的身體緊緊蜷縮在一起。
這樣下去,自己會死掉嗎?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娘會哭,大哥會哭,爹會罵得更凶,因為沒出息,春妮會嗎?
李發傻傻的想,也許會,也許不會。
她就要嫁人了,嫁得很好,嫁到鎮子上,那個男的家裏是做生意的,賣籽種化肥,聽說特別有錢,房子就有好幾套,很快,春妮的爹娘就要到鎮子上去住。
李發從被窩裏鑽出來,擦幹眼角的淚痕,不能被人看扁。
男人可以三十歲,四十歲結婚,隻要有錢,有事業,根本不愁女人。
事業,到底在哪?
這件事李發想了很久,如果隻靠出去打工,賺不了多少錢,留在這更不行,這個時候,外麵隱約傳出男人的聲音。
有人來了。
“村長,你咋來了?”
胖村長從外麵走進來,站在門口,李發娘連忙從裏麵出來,“李發,那小子呢?”
“發子,發子,你叔來了。”
村長來了,李發從床上下來,三天沒吃東西,原本身體就瘦,這個時候感覺一股風都能給吹倒了。
“叔,你來了。”
村長的大胖臉上一臉的笑意,李發娘覺得蹊蹺,平時村長見到,都是拉著個臉,今天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
這個時候李有才也從屋裏出來,他和村長不對付,這些年,村長一直沒給他們家發地,這件事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農村人,地就是一切。
因為這件事和村長還吵過幾次,李有才是老實人,用女人的話說,一棍子也打不出來一個屁,所以這些年一直壓著這股火。
“發子,這是咋了?”
李發晃晃悠悠從裏麵出來,村長嚇了一跳,幾天不見,整個人瘦了一圈,那天讓李發按了幾下,然後拔了火罐,還真別說,確實有點作用,這幾天一直沒看到李發過去,所以過來看看。
“沒事。”李發笑了笑,這次村長親自來,肯定是來求自己,索性把那五畝地的事給做實了,免得以後反悔。
“發子,再去給叔瞧瞧病,你嬸子這幾天腰病也犯了,在家等你呢。”
一聽到村長的胖媳婦,李發一臉的不情願,這個女人,簡直就是色膽包天,上一次和村長喝酒,居然敢在下麵用腳丫子搞自己。
“叔,要不我先給你看看,最近身體不太好,嬸子那,過幾天再去。”
“行。”
村長一聽樂了,李發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的意思,“那我們家後山的那五畝地?”
“已經通知何會計了,那五畝地是你們家的。”
李有才聽完,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的手臂略微有些顫抖,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出來。
胖村長跟著走進去,那一刻,李有才特別想罵兩句,隻是不知道該罵點什麼才好,如果早把那五畝地分給他,至少每年能多打幾百斤的糧食。
胖村長脫了衣服,李發掏出師父送給自己的火罐,這一套火罐和市麵上賣的那些不一樣,通體黑色,李發拿在手裏,隨著靠近,那些黑色的火罐上麵,居然發出一道淡青色的光芒。
隨著火光一閃,那層淡青色快速鑽了進去,這一幕,李發並沒有看到,火罐按照穴位快速落在胖村長的身上。
“舒服。”
胖村長兩眼發光,背後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傳來,那一刻,明顯感覺到有一股異樣的感覺傳入身體,而他的身體居然在慢慢的變化。
這小火罐,還真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