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電波檢測到了沈知焰異常的數值,發出滴滴響。
在僵持的氛圍下,顯得突兀又刺耳。
薑馳也本是氣勢洶洶,可不知為何,在看到她滿是排斥的眼神後,反而感覺自己在無理取鬧。
他鬆開了手,懊惱地揉了下鼻梁。
“孩子不是我的,我沒碰過她!”
沈知焰掀眸反問:“所以呢?”
所以?
薑馳也簌地愣住。
沒想到她會反問自己。
身為妻子,別人說懷了就懷了,難道不用找到他求證一下真假嗎?
退一步講,就算猜到孩子不是他的,怎麼不用提醒自己做公關澄清?
再不濟,也應該問一下他為什麼隔了這麼久才過來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
薑馳也擰緊了眉頭。
“讓一個孕婦跪在你跟前像什麼樣!外麵都在傳成你不近人情,把我的臉麵往哪裏擱?”
沈知焰隻覺他的話莫名其妙。
“是你出軌在先,始亂終棄在後。公關危機影響到的是你,我為什麼要替你幹著急?”
“我?出軌在先?”
薑馳也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舌尖舔了下後牙槽。
步步向她逼近。
“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你是怎麼出車禍失憶的嗎?”
沈知焰退無可退。
直到後背抵在了牆上,才意識到自己又觸到了他的雷區。
可好不容易撬開了他的嘴,沈知焰怎麼可能放棄。略微期待地抬頭,用一雙渴求的眼神注視著他。
“所以車禍是怎麼發生的?”
“當時我是跟你在一起嗎?”畢竟醒來的時候,身邊就隻有他。
“為什麼我傷勢那麼重,但你毫發無傷。難不成事發的時候你想要我的命?”
“沈知焰,你到底演夠了沒?”
薑馳也青筋暴漲。
被她一句句作死的問題,刺激得心中一股無名火亂竄。
他今天就不該鬼迷心竅過來,特地解釋一趟。
明明是她自己瞞著所有人上了那個瘋批的車,出完車禍還在裝失憶。
當真以為他看不懂小兒科把戲嗎?
薑馳也麵露嫌惡,冷笑一聲,“換做以前,你早就打爆我電話質疑是怎麼回事了。現在反倒能耐著性子,任由網上輿論發酵了這麼久。”
“如果是想逼我過來給你解釋,那你現在得逞了,應該心底很開心吧。”
誰稀罕你澄清啊?
沈知焰隻覺他純純有病。
皺著眉,把人推到一臂遠。
“我是你娘嗎,還得清理你在外惹的腥。想公關自己開口啊,再不濟讓律師替你代筆發函也行!就非要扒著我不放?”
“虧我還特地給人家孕媽封了個紅包,生怕被她挺著孕肚跪我,把我福氣跪沒了。但現在......”
她不伺候了!
把手一伸,亮出了收款碼。
“還錢!”
“二百!”
麵對她漲紅了的臉,薑馳也凝神盯了一小會兒。
確認眼前的人對味了,神色才緩緩變得自在。
果然快要裝不下去了是嗎?情緒是騙不了人的。
“說這麼多,你就是破防了,對吧?”
破防,破防,究竟是要她破防什麼啊!
沈知焰隻覺不可理喻。
忍著惡心等轉賬到手後,立馬轉身回房。
她向來秉持和氣生財的道理,不想跟薑馳也一般見識。
但對方像是第一次做人般,聽不進去她的冷嘲熱諷,也看不慣她的高傲,追著她攔在門口。
“沈知焰,這點伎倆我見多了,別以為我會哄著你,也別想著沉默當無事發生。”
“婉婉是我兄弟的女人,大庭廣眾下被你逼到下跪,明天你得跟我過去道歉。”
“憑什麼道歉!”
沈知焰攥緊拳頭,直接一砸,以一臂之力震碎門口,
在薑馳也的震驚下,瞠目怒視。
“我逼她?你哪隻眼睛看我逼她?當時你不會就在現場吧?”
“逼她演戲來試探我的,一直都是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薑馳也知道把她逼急了沒好處。
終於閉上了嘴。
可在沈知焰關門前,他仍不死心。
“明知是試探,為什麼要配合她演?”
沈知焰知道,她今天不解釋清楚,這事兒就過不去。
同為女人,她天然能感知同性間的情緒。
女人跪在地上,任由相機拍攝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在真心實意地流淚呢。
再看眼前恬不知恥的男人。
她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厭惡。
“婉婉需要熱度。她需要養活孩子。”
薑馳也愣了下。
饒是怎麼想都想不到是這個理由。
“想多了!”他麵露鄙夷,嗤笑她一句:“婦人之仁。”
“孩子,是不會讓她生下來的。”
沈知焰早就知道這群紈絝玩心重,視為玩物,但沒想到會這麼沒輕沒重。
聽完薑馳也說這句話,她惡心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把一張打印紙放在薑馳也跟前,說是要約法三章。
誰知薑馳也看都不看,就把東西丟在一邊。
“整個海城都知道我們不過是聯姻罷了!我跟你不需要一紙合同。你也別想玩契約情人這套,我不上鉤。”
“現階段兩家合作的產業還在磨合階段,如果不想被踢出局,最好守規矩些。我不希望在這環節出現差池。”
沈知焰垂眸。
看著桌邊的紙張,淡淡地問:“磨合階段,也就是利益捆綁還不深,可以這麼理解嗎?”
“對!可以這麼說。”
“既然你們薑家占據主動權,”沈知焰眼下一動,“那你為什麼......”
後半句問題呼之欲出。
卻在抬頭時正好對上了他淡漠的眼,嚇得她生生噤了聲。
為什麼這麼討厭她還不離婚?
她疑惑至極。
但這表情在薑馳也眼中,就成了一種變相的得寸進尺。
離不成,難道她會不知道嗎?
一大早吃個早餐還要忍受一出女人拙劣的演技,薑馳也眸色一沉,讓本就有點起床氣的心情雪上加霜。
當即連飯都吃不下了,黑著臉離開。
薑馳也走後,沈知焰在原地坐了好久。
半晌,才拿起那張紙。
上麵密密麻麻,一整篇都是打印出來的《出師表》全文。
她純粹就是賭,沒想到贏了。
也不知道她以前幹了多少上趕著當舔狗的事情,才會讓薑馳也這麼自信,以為自己要搬出契約戀人的這一套。
沈知焰猜想,薑馳也說兩家產業有利益合作,那她以前表現得這麼愛他,可能是看中了薑家的權勢和錢,跟他這個人關係不大。
如此一想,沈知焰難得舒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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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出於對惹怒自己的懲罰,薑馳也不顧沈知焰的拒絕,堅持把她帶到兄弟聚會。
包廂內,氣氛又熱又濃。
一下子被沈知焰的加入打亂了節奏,當中有幾個女人掃興得掛上臉色,離席說要去補妝。
也有的在朝著沈知焰的方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所有人都在爭相恐後,想成為薑馳也手中的刀,在給沈知焰一個下馬威。
薑馳也隻觀不語,慵懶靠坐在她對麵,笑看她難堪。
早上不愉快的交流,也在這時候消散了些。
“你好,徐思甜。”
躁動的電音驟然間歇,明媚張揚的女人坐在了沈知焰身邊。
衝她伸出了手。
沈知焰恍然大悟,“你就是薑馳也的白月光。”
徐思甜勾唇一笑,沒有否認。
“不敢當,隻跟馳也共處過一段時間。”
沈知焰嗬嗬裝傻,“那真是辛苦你了。”
變客為主的回答,讓徐思甜猛地一怔,不由得用正眼瞧她。
沈知焰老神在在,忽略了徐思甜伸出來的手。
盡管當下形勢不利,她覺得自己應該識點好歹,接過徐思甜遞來的橄欖枝。
但沈知焰也深知,第一個伸出來的手,藏的利爪最毒。
很快,有人站出來,為徐思甜打抱不平。
“不至於吧,嫂子!思甜都向你友好伸手了,怎麼你連這點麵子都不給?這也太小氣了吧!”
沈知焰哦了聲,一臉無辜。
“我的麵子很大嗎?大到缺了我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