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爺爺去世後,大家都默認薑家大勢已去。
像這樣的宴會,要不是沾沈微微的光,大家才不會來浪費時間。
隻是沒想到一向乖張的顧宇川也會來湊這個熱鬧。
他長腿 交疊端坐在角落裏,沒人敢上去同這位喜怒無常的閻王爺打交道。
薑以忱和沈微微下樓後,大家都紛紛上前敬酒,他這才堪堪抬起眸。
我回頭,便見他緊盯著我,黑色的瞳仁晦暗不明。
我倉皇避開眼神,他的視線卻有如實質般,我遲疑不定地縮在薑以忱身後。
我並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場景,每次都會躲在薑以忱身後盯著他寬闊的肩膀發呆,他總是能打點好一切。
可這一次,他卻把我拉出來,向眾人介紹。
“這是我妹妹薑俞,年紀也不小了。娶了微微後,可能無暇照顧她了。作為她哥哥,想借此機會在這裏為她找到良配。”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蔑視的,有鄙夷的,有不懷好意的......
整個生日會像在公然拍賣一件商品。
我心頭一顫,想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沈薇薇像是很滿意我的窘迫,笑著向我遞來一杯酒。
“薑俞妹妹,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我應該與她碰杯的,可我從小就酒精過敏。
薑以忱是知道的,十八歲成 人禮他沒看住我,我被人灌酒渾身紅腫,差點窒息。
他氣不過,和那群小混混打了一架。
他渾身掛彩,爺爺說我沒看好少爺,罰我跪在雪地裏。
薑以忱來不及處理自己的傷口,抱著我給我擋了一夜的雪。
可這回,他定定地望著我,有些艱難地開口。“小俞,乖一點,給你嫂子一個麵子。”
是啊,我應該乖一點。
怎麼能隻是多陪薑以忱睡幾覺,就忘記了自己是誰。
我眼眶一熱,牽強地扯出笑,“好。”
沒關係的,待會吃點藥就好了,隻是有些難受罷了。
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灼燒著我的喉管。
沈微微一個眼神示意,所有人都上來同我敬酒。
我應接不暇,一杯一杯下肚,眼前人影搖晃起來。
我好像看到薑以忱蹙眉盯著我,眼眶紅得要滴血,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沈微微卻像條靈蛇一般纏上他,掰開他的手掌與他十指相扣,親上他的喉結......我不忍再往下看,趕緊躲到廁所裏把一板的過敏藥胡亂塞進嘴巴裏。
隻希望這次的過敏反應可以慢一點來。
我已經足夠窘迫了,不想再難堪下去了。
借著酒精上頭,我大著膽子走到顧宇川麵前。
這時候我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但還是顫抖著把一杯下了藥的酒放在他麵前。
顧宇川坐在陰影裏,神色不明。
酒喝多了有點反胃,我幹嘔了一聲,然後湊到他麵前。
他這才托起下巴看我,眼睛微挑。
這時候,突然傳來起哄聲。
一群人圍著薑以忱和沈微微,他們兩人擁吻得難舍難分。
最後,薑以忱把沈微微抱起來回了房間。我咽下喉頭的苦澀,扭過頭:“你長得真好看,給你喝。”
顧宇川認真地看了我許久,突然伸手摸上我的臉。
我嚇得後退了一大步,他卻極富侵略性地攬住我的腰。
我一下子酒醒過來,關於他吃人不吐骨頭的傳聞浮現在腦海裏。
可他隻是低笑一聲,用指腹試去我臉上的淚。
他似笑非笑,玩味地道:“你就這麼喜歡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