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手機的動作僵住了,是給誰搜的?
我們倆的身體都很好,親戚朋友裏,最近也沒聽說誰做了胃部手術。
我攥著手機,一種莫名的慌亂攫住了我,讓我呼吸都有些不暢。
或許,是我看錯了?或者隻是他好奇隨便搜的?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手機輕輕地放回他手邊,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回臥室。
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
那些被我忽略的細節,此刻突然又湧現了出來。
他戒掉的辣,他煲的湯,他聽的舒緩音樂......
這一切,真的隻是因為他媽媽的一句話嗎?
心裏的疑團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壓得我喘不過氣。
周五下班,陸時嶼打來電話,語氣輕快地說:“寶貝,明天我們回家吃飯吧,我媽念叨你好幾次了。”
“好啊。”我答應下來,聲音聽不出任何異常。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去驗證那個被他稱為懿旨的聊天記錄,究竟是真是假。
周六,我們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回到他家。
他媽媽一見我,就熱情地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笑容滿麵。
“阿姨,最近身體怎麼樣?”我笑著問。
“好著呢!吃得香睡得著!”
她拍了拍我的手背,中氣十足地說,“你們倆趕緊坐,飯馬上就好!”
廚房裏很快飄出濃鬱的香氣,是那種熟悉的混合著蒜香和辣椒的香味。
我坐在客廳,能清晰地聽到鍋鏟與鐵鍋碰撞的清脆聲響,伴隨著熱油滋啦的爆響。
不一會兒,一盤盤色澤紅亮的菜肴被端上了桌。
剁椒魚頭、農家小炒肉、手撕包菜......
每一道菜都帶著辣椒,是我們最愛吃的。
陸時嶼的媽媽解下圍裙,笑嗬嗬地招呼我們:“快吃快吃,知道你們要來,特地做了你們最愛吃的幾個菜。”
她一邊說,一邊夾了一大塊最肥美的魚肉放進陸時嶼的碗裏。
上麵還蓋著厚厚一層紅亮的剁椒。
陸時嶼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就恢複了自然,他笑著說:“謝謝媽。”
我看著他,然後轉向他媽媽,用一種看似隨意的語氣,微笑著開口問道:
“阿姨,您不是讓時嶼最近吃清淡點,說要戒辣養胃嗎?”
飯桌上的空氣,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
陸時嶼夾菜的動作停在半空中。
他媽媽則是一臉茫然地看著我,眼睛裏充滿了疑惑:“啊?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她愣了一下,隨即爽朗地笑起來,指了指滿桌的菜:
“你看我做的這些,像是要讓他戒辣的樣子嗎?我們湖南人,怎麼能不吃辣!不吃辣那飯還有什麼味兒!”
她的話音未落,我清晰地聽到了陸時嶼喉結滾動的聲音。
我沒有再說話,隻是低下頭,拿起筷子,默默地扒拉著碗裏的米飯。
米飯是熱的,可我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瞬間凍住了四肢百骸。
原來那些曾讓我感動的溫柔,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那個聊天記錄裏的媽媽,不是他媽媽。
那他戒掉的辣,煲的湯,學的養生菜,又是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