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芙剛打算睡下,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剛要發脾氣,她就聽到柳氏沉悶的聲音。
即便不順意,沈青芙還是配合的打開了門。
看到和張勳站在一起的楚驚芝,她惹不住陰陽怪氣:“不就是一個丫鬟,至於這麼大動幹戈嗎?”
“不隻是丫鬟。”
張勳頂開門,示意身後的侍衛們進去搜查:“我們大理寺懷疑你們虐待楚驚芝,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請你們配合。”
沈青芙平時趾高氣昂慣了,麵對大理寺的人員也不客氣。
她雙手掐腰,絲毫沒有對張勳的敬畏:“不過就是一個外麵撿的野丫頭,也值得你們興師動眾?”
張勳雙唇抿成一條線,幽幽的眼神看向沈青芙。
楚驚芝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等著一會兒看好戲。
柳氏看出張勳的不悅,在暗處拽了拽沈青芙的衣袖:“行了,別說了。”
翠翹的死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真的找到了屍體,也不能證明什麼。
他們什麼都不怕,現在等的就是一個結果。
與其為了爭一口氣得罪張勳,不如安分一點。
沈青芙惡狠狠的等著楚驚芝:“她一定動了手腳,我的房間裏怎麼可能有屍體?”
沈青芙的房間裏卻是沒有屍體,因為屍體在後院。
兩個仵作一人扶著頭,一人扶著腳,將翠翹抬了出來。
一股濃烈的惡臭味傳來,有點像蓮花池底那一團團黑色淤泥的味道,同時伴著尿桶的味。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捂住口鼻,唯有楚驚芝,看到翠翹的屍體瞬間就哭了出來。
她跌坐在地上,滿眼淚痕:“翠翹,你怎麼死的這麼慘啊?到底是誰害了你?我一定為你報仇。”
沈青芙聽著楚驚芝的哭喊聲,愈發煩躁,她一腳踹在楚驚芝身上:“行了,你少在這裏假惺惺,翠翹是我的丫鬟,你哭什麼?”
“雖然翠翹平日總是打罵我,但她畢竟是唯一一個和我說話的人,她死了,我怎麼可能不難過?”
楚驚芝用力揉著眼角,讓那一抹紅潤更加明顯。
她轉身麵對沈青芙,肩膀蜷縮,好像很害怕她似的,聲音也變得微弱:“我不是你,沒有人撐腰,我什麼都不敢做,就算有人把臟水潑到我身上,我也必須受著,誰讓我隻是一個養女呢。”
沈青芙莫名覺得最後一句話有些耳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她轉頭看向柳氏,發現她的臉色早就變得鐵青,她嘴角下垂,隱匿在袖口裏的手緊握成拳,掌心滿是摳出來的血痕,帶著濃重的恨意。
柳氏恨不能將楚驚芝碎屍萬段,她現在無比後悔把楚驚芝送進大理寺,早知道這樣,她不如自己處理這個女人。
沈青芙正打算還口,其中一個仵作突然驚呼一聲。
一瞬間,所有人的眼神都投了過去。
翠翹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脫落,騍露在外的皮膚上滿是傷痕,和楚驚芝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尤其在池塘泡過後,翠翹身上的肌膚開始發腫,傷口更是觸目驚心。
就連早就習慣這些傷痕的楚驚芝也有些吃不消。
她滿臉痛楚,盡管翠翹一直欺負她,但看到翠翹死後的屍體變成這幅模樣,她心裏還是有些愧疚。
楚驚芝眼底閃過一絲哀傷,不過一瞬,她就恢複了之前的神色。
她知道張勳一直在盯著她,所以不敢有太大的感情變化,隻敢在心裏懺悔。
翠翹是她啥的沒錯,她早就知道沈青芙肯定會抓住這件事不放,便在翠翹死後把她藏在了沈青芙的後花園。
她原本把翠翹固定在假山上,也隱藏好了傷口,她不知道翠翹是怎麼掉進河裏的。
早知道這樣,她就應該把翠翹埋在土裏,至少這樣還能有一個完整的屍體。
盡管翠翹曾經不止一次想要把前世的屍體喂狼。
楚驚芝眼裏的變化沒能逃脫張勳的雙眼。
他做到大理寺建寺的位置靠的也是實力。
他辦案子確實是一絕,盡管翠翹的屍體在沈青芙的後花園找到,他還是覺得那裏有些奇怪。
他緊緊盯著楚驚芝,試圖從他的眼神和表情當中找到破綻:“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楚驚芝作為一個弱女子,表現得實在太過冷靜。
她既沒有幹嘔,也沒有皺眉,甚至一點厭煩的情緒都沒有。
這樣的人要不然就是經常和實體打交道,要不然就是心裏有愧。
張勳更傾向於後者,所以他才會問這個問題。
楚驚芝不知道他的用意,別過頭,隻露出半張臉:“我害怕。”
“害怕?”
張勳有些詫異。
楚驚芝用力點頭,強忍著淚水,聲音發顫:“我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我。”
張勳想到她在大理寺說的那些話,立刻將實現投向沈青芙。
沈青芙瞪大雙眼,嫌惡的捂住口鼻:“翠翹是我的丫鬟,我為什麼要殺他?”
張勳在這之前讓人去問過,翠翹在沈青芙麵前很是得寵,當然也仗著沈青芙的寵愛對其他丫鬟施壓。
這也導致很多人記恨她,其中被欺負的最狠的就是楚驚芝,這麼看來,她確實是最有可能殺害翠翹的人。
隻不顧,如果真的是楚驚芝幹的,那翠翹身上的傷口又是怎麼回事?
張勳把視線挪到沈青芙身上,低聲質問他:“翠翹身上的傷口都是你打的?”
“她不聽話,我自然要教育他。”
沈青芙絲毫不問為這有什麼問題:“他是丫鬟,我是主子,我教育她是天經地義。”
“那楚驚芝身上的傷呢?”
不等沈青芙開口,柳氏上前一步,先開口說道:“誰知道她得罪了誰,說不定時有人報複她,所以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對她下手。”
柳氏雙手順著張勳的手腕摸上去,停在他的手肘處:“大人,雖然驚芝是我們領養來的女兒,但我們對他也和自己家人一樣,我們時段不可能虐待她的,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柳氏斜睨著楚驚芝,像以前那樣用眼神警告他:“驚芝啊,你要是對我有什麼不滿,直說就是了,何必這麼彎彎繞繞?毀了自己的名聲,也讓沈家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