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鏡兒想娶懷柔為平妻。”婆母王容在旁柔聲提醒。
容青又咳了咳。
“咳咳,母親,那依您看,我應該怎麼做?”
容青目光看向婆母王氏,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想逼她親口答應謝鏡娶平妻,門兒都沒有。
被容青盯著,王容眼神微閃,尷尬一笑:“這是你們夫妻倆的事,你們商量就好。”
容青頷首,笑而不語。
她還以為王氏真有臉幫她表麵出家,實際五年抱仨的不舉兒子說情。
上首謝老夫人沉了臉,她心裏暗罵了一頓王氏沒用,又低頭看她懷中乖巧安靜的兩個重孫。
她心一軟,慈愛道:“去,先跟嬤嬤出去玩。”
謝老夫人把兩個孩子往前一送,示意她身旁的嬤嬤將人帶下去。
“是,老祖宗。”兩個孩子行禮,乖乖跟著嬤嬤出去。
容青見狀,便知謝老夫人接下來說的話可能不那麼好聽了。
果然,兩個孩子一離開,謝老夫人就把視線對準她。
“薛懷柔畢竟為鏡兒生了三個孩子,姨娘身份不太合適,何況鏡兒的病,還是她治好的。”
聞言,容青眉頭動了動,原來謝鏡不舉之症真是那女子治好的。
昨日謝鏡說那女子是什麼天下第一女醫師時她就懷疑,現在總算得到了答案。
“那抬為貴妾?”容青開口。
“貴妾也隻是姨娘!”謝老夫人有些生氣,氣容青的不識抬舉,她明明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清楚了。
容青覺得好笑,幽幽道:“那祖母認為如何?讓夫君娶那女人為平妻嗎?”
“有何不可?”謝老夫人冷嗤。
“當然不行!”
容青語氣堅決。
“祖母莫不是忘了,夫君出家後,您和母親承諾過我什麼。”
謝老夫人聞言,臉色一變,顯然是想起了當年的承諾。
謝鏡成親當晚不舉,第二天就羞愧得剃了頭發,跑去九華山當和尚。
那時容青懵了,想進宮找容貴妃求一份和離書,結果謝老夫人和王氏拉住她,懇求她留下來不要和離。
她們說如果容青和離了,那全京城都會知道謝鏡不舉的事情,謝家丟不起人。
為了不讓容青和離,她們承諾容青,未來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是定西侯府唯一的世子夫人,誰也不能撼動她的位置。
可是現在才過幾年,謝老夫人就變了幅麵孔。
謝老夫人臉色極為難看。
她冷聲道:“就算鏡兒娶薛懷柔為平妻,你也是侯府唯一的世子夫人,這一條永遠不會改變。”
容青冷笑,謝鏡都娶平妻了,她還能稱為唯一的世子夫人?
“那闔府上下怎麼稱呼她?我和她,又誰大誰小?”她反問謝老夫人。
“青兒,懷柔她不在乎稱呼,她是天下第一女醫師,此次回京,很快就會到太醫院任職,你不必擔心她搶你什麼。”
“至於誰大誰小,你們是平妻,自然沒有大小之分。”
王氏搶先回答。
容青被氣笑。
“嗬,我倒不知我擔心她搶我什麼?母親不如明示。”
她尾音未落,謝鏡大步踏進房門。
“懷柔她誌在懸壺濟世,不會搶你的管家權!”
進門的謝鏡一身景藍錦服,腰間掛白玉腰牌,素麵香囊。
容青眼一凝,視線落在謝鏡腰間的素麵香囊上,他腰上的香囊質地和方才謝老夫人讓嬤嬤帶下去的兩個小孩身上的一模一樣。
真不愧是一家人。
容青收回視線,似笑非笑看向謝鏡:“夫君適才說什麼?”
“我說懷柔她心懷天下,誌在懸壺濟世,不會囿於內宅這一畝三分地,搶你們這種內宅婦人趨之若鶩的管家權。”
謝鏡說完,十分自得其意,與有榮焉,沒有注意到他祖母和他娘的臉色都變了變。
容青心裏暗罵謝鏡蠢,他一句話,把屋裏所有女人都罵了進去。
她裝作若無其事,繼續追問:“夫君這話,是薛小姐自己說的?還是夫君自己想來說的?”
“當然是懷柔自己說的,懷柔的胸懷和你們這種隻知胭脂水粉,衣裳首飾的閨閣婦人可不一樣。”
謝鏡又一次無差別掃射,他還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就讓薛懷柔得罪了謝老夫人和王氏。
謝老夫人和王氏徹底黑了臉。
管家權這種東西,她們是長輩,可以用來敲打容青。但薛懷柔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藐視她們的權威?
“鏡兒,夠了,你不是跟你爹去拜訪攝政王了嗎?”謝老夫人嚴聲打斷謝鏡的自鳴得意。
“裴王爺昨夜才從洛陽回來,今日不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