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浩抬腳狠狠地踹向秦楓爺爺的墓碑。
一下!
兩下!
三下!
墓碑在他瘋狂的踢踹下碎裂崩飛!
爺爺的名字被硬生生抹去!
“不——”
秦楓發出野獸瀕死般的嘶吼,脖頸青筋暴起,拚命掙紮想要站起,卻被幾個打手死死摁住,隻能眼睜睜看著。
趙天浩似乎覺得還不夠,他臉上露出一種極度變態的快意,竟然當著秦楓的麵,解開褲鏈,對著爺爺被砸碎的墓碑底座,嘩啦啦地撒起尿來!
“老棺材瓤子!本少爺給你衝衝晦氣!”腥臊的液體肆意濺射在破碎的石塊和周圍的土地上,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趙天浩!我弄你祖宗十八代!”
秦楓雙目赤紅欲裂,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嘴角溢出一縷鮮血,全身因極致的憤怒和無法洗刷的屈辱而劇烈顫抖!
他恨!
恨這卑鄙的手段!
恨這些王八蛋不講武德!
更恨自己此刻的無能為力!
趙天浩提上褲子,走到秦楓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跪在自己腳下、如同陷入絕境猛獸一樣的青年,輕蔑地啐了一口濃痰,正落在秦楓麵前的地上。
“廢物!就憑一家死鬼也敢跟本少爺作對?聽清楚了,明天早上!不管你同不同意,這墳,老子挖定了!”
他囂張地一揮手,“我們走!”
一群人如同打了勝仗的鬣狗,趾高氣揚地揚長而去。
留下滿地狼藉,破碎的墓碑,汙穢的土地,和雙膝跪在冰冷山石上、渾身浴血、因滔天屈辱而劇烈顫抖的秦楓。
秦楓依舊雙膝跪地,冰冷的石頭硌進皮肉,混著血水。
麻痹感稍退,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屈辱和刻骨的恨意在四肢百骸燃燒。
他死死盯著趙天浩等人消失的方向,看著爺爺那被褻瀆的墓碑,喉頭腥甜翻湧,又被他狠狠咽下,如同咽下一塊燒紅的烙鐵。
“楓哥!楓哥你怎麼樣?”
柱子從藏身的樹叢後連滾帶爬地衝出來,聲音帶著哭腔和恐懼,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
秦楓咬著牙,牙齦滲血,借著柱子顫抖的攙扶,一寸寸、極其艱難地站起來。
雙腿麻木刺痛,膝蓋血肉模糊,但眼中燃燒的火焰卻足以焚毀一切。
“死不了。”他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風箱。
“楓哥!不能就這麼算了!太欺負人了!砸碑!還......還撒尿!真是畜生!王八蛋!”
柱子氣得渾身篩糠,“報警!對!報警抓他們!讓警察槍斃這些狗東西!”
秦楓看著破碎的墓碑,感受著膝蓋和身上的劇痛,還有那刺入骨髓的、幾乎將他吞噬的屈辱。
報警!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屬於普通人的、規則內的反抗途徑。
“好!報警!”
秦楓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血。
他必須討一個公道,要保住祖墳!
否則,他不計後果地將趙天浩撕碎!
然而,現實卻給了他更冰冷的絕望。
他去了能想到的所有地方,他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詳細訴說趙天浩的暴行:強占祖墳、毀壞墓碑、用電擊器偷襲、當眾撒尿侮辱、將他打傷......
可得到的回應,卻如同一盆盆冰水。
“性質惡劣,但需要證據鏈......”
“程序合法,補償到位,遷墳合理......”
“這屬於土地糾紛,建議去......”
“私人糾紛,協調解決......”
每一個窗口,每一句看似有理卻冰冷推諉的話語,都像一把鈍刀切割著他僅存的希望。
他像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
他甚至聽到一個聲音,帶著無奈和恐懼低聲勸他:“小夥子,聽句勸,別較真了!胳膊擰不過大腿!拿錢走吧,重新找個地方安葬親人......為了活命,忍了吧!”
“忍了?”秦楓慘然一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空有一身能打倒十幾個人的功夫,在權勢的碾壓下,竟如此無力!連為爺爺守住一方淨土、討個說法,都成了奢望!
最後,他隻能拖著如同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麻木地朝著青石村的方向挪去。
背影佝僂,仿佛背負著萬鈞大山。
“楓哥,到家了。”柱子帶著哭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充滿了擔憂和恐懼。
秦楓茫然抬頭,當看到自家院門時,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院門被砸,門板歪斜斷裂!
院子裏如同被颶風掃過——陪伴他練功的木人樁被砸得四分五裂!
儲水的大缸碎裂,汙水橫流!
晾曬的衣物被肆意踐踏在泥濘裏,沾滿汙穢!
最刺眼的是屋子的窗戶,所有玻璃被砸得粉碎,黑洞洞的窗口如同惡魔的眼睛,無聲地嘲笑著他的無能!
家!
曾經他和爺爺相依為命的地方,徹底被毀了!
這必然是趙天浩的“警告”!
是對他最後尊嚴的踐踏!
一股冰冷的麻木感瞬間吞噬了憤怒,秦楓如同行屍走肉般,一步步踏入這片廢墟。
柱子跟在他身後,氣得渾身發抖,用最惡毒的方言咒罵著趙天浩的祖宗十八代。
看著秦楓萬念俱灰的背影,柱子心裏升起強烈的擔憂,“楓哥,你要撐住......”
秦楓無力地朝他揮了揮手,“柱子,我沒事,你回去吧!”
“可是,你......”柱子不敢多說,心裏卻擔憂到了極限。
秦楓憤怒地叫道:“讓你走沒聽見是吧?現在連你也欺負我嗎?”
“不不不!”柱子趕忙擺著手說道:“楓哥,你別生氣,我走!我馬上就走!”
聽到柱子的腳步越來越遠,秦楓再也堅持不住。
他靠著牆壁坐在地上,想著爺爺的音容笑貌,想著自己的無能,一股必死的決心油然而生。
既然沒人管,那就豁出去了。
和趙天浩拚個同歸於盡,也要保住爺爺的安息之地。
“這樣也好!”秦楓安慰自己。“很快就能見到爺爺了!”
“爺爺!孫兒不孝!”秦楓的精神瀕臨崩潰的邊緣。
此時,一個遙遠而模糊的聲音,清晰在他腦海響起:“楓兒,爺爺也要走了,從此這世上,就剩你一個人了,你要堅強,守住武者的尊嚴和信念,若有一天你發現,武術也無法為你伸張正義,那就打開神龕後麵的門,那裏是最後的希望......”
那是爺爺臨終前,枯槁的手緊緊抓著他,用盡最後力氣留下的遺言。
當時秦楓悲痛欲絕,隻當是老人彌留之際對孫兒未來的憂慮和模糊的指引,並未深思。
此刻,這遺言卻如同黑暗深淵中唯一透出的一線微光!
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驅使著秦楓,他無視滿地的狼藉,衝進同樣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堂屋,直奔神龕。
神龕也被推倒了,好在後麵的牆壁似乎還算完整。
他顫抖著手,用力摳開神龕後牆壁上一塊明顯鬆動的青磚。
一個狹小的暗格顯露出來。
暗格裏,掛著一個用褪色紅布包裹的牌匾。
下方,靜靜躺著一個老舊,暗綠色的軍用鐵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