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柳衍舟歪頭問他：“霍先生不拍點什麼嗎？”特意加重“霍先生”三字，目光挑釁。

霍昭寧施舍般瞥江臨一眼，淡淡道：“想要什麼，自己拍。”

他麻木舉牌，指向一幅畫。

起拍價僅百萬，柳衍舟卻突然加價。

他不好意思笑道：“我很喜歡這幅畫，江哥能否讓給我？”

周圍響起低聲議論。

“霍總已為他拍下多幅畫，偏要搶入贅丈夫的畫，分明宣示主權。”

“入贅丈夫可憐，全程受壓，換我早走了。”

在眾人議論中，江臨麵無表情再次舉牌加價。

柳衍舟麵色一白，委屈望向霍昭寧：“昭寧，我真的很想要這幅畫。”

女人眯眼看向江臨，聲音冷淡：“讓給他。”

江臨充耳不聞，直接加價至一億。

四周響起抽氣聲。

“這是杠上了！入贅丈夫有魄力，直接出價一億。”

柳衍舟眼眶瞬間紅了，霍昭寧心疼地抱住他。

再看向江臨時，她目光冰冷如刃。

霍昭寧冷笑道：“你別後悔。”

她按下金色按鈕。

台上拍賣師激動高宣：“霍總點天燈！”

全場嘩然。

拍賣會瞬間沸騰。

“天哪！霍總衝冠一怒為藍顏！”

“霍家女婿之位怕是很快換人。”

議論聲中，柳衍舟先是一愣，隨即眼底滿是得意。

他抱住霍昭寧臉頰微紅：“昭寧，你對我真好。”

霍昭寧溫柔一笑：“隻要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得到。”

柳衍舟轉向江臨，眼中勝利喜悅滿溢。

江臨坐於位子，一動不動。

此後每件展品，隻要柳衍舟多看一眼，霍昭寧便直接按下“點天燈”。

“霍總這是要將柳先生寵上天啊。”

“自然！從小到大的白月光，當年霍總就為柳衍舟......”

耳邊議論紛紛，江臨卻什麼也聽不見。

他望向霍昭寧，女人目光始終停留於柳衍舟身上。

她鋒利眉眼下滿是溫柔。

江臨心中一痛。

這般溫柔眼神，他似乎從未得到過。

再也聽不下去。

江臨逃向洗手間，卻在拐角被人捂住口鼻。

濃烈乙醚味中，他聽見布料撕裂聲。

他掙紮尖叫：“我是霍家女婿！你們瘋了？”

本為威懾的話卻引來哄笑。

“還霍家女婿？真正受寵的正被霍總抱在腿上點天燈呢。”

江臨麵色一變。

男人扯掉他最後一件衣物。

“有人花錢教訓你，誰讓你不長眼與人家心尖上的人撞鞋？”

隻一句便讓他心底生寒。

是她。

是霍昭寧！

就因不慎與柳衍舟撞鞋，她便命人剝他衣物，將他棄於廁所？

瓷磚冰冷滲入骨髓。

江臨抱緊赤裸身軀。

宴會廳爆發歡呼，隱約聽見拍賣師激動宣布：霍昭寧以天價為柳衍舟拍下壓軸紅鑽。

江臨心中一片悲涼。

霍昭寧，我再也不愛你了。

不知過了多久。

門外傳來聲響。

清潔阿姨開門，一臉驚訝：“小夥子，你怎麼......”

最終他穿著清潔阿姨找來的男裝，借錢打車回家。

江臨拖著疲憊身軀經過新房，內有燈光透出。

昏黃光線下，霍昭寧蹲下身，以骨節分明的手指沿男人腿部細致按摩。

柳衍舟坐於床上。

女人眼神微暗，麵色紅豔。

柳衍舟一無所知，自顧自說道：“今日拍賣會上，江哥該不會生氣吧。”

霍昭寧安撫性揉他腳背：“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柳衍舟正欲抱她，餘光瞥見門口江臨。

他望著狼狽的江臨，故意曲解道：“江哥，你這麼晚歸，莫非仍在計較宴會之事？”

霍昭寧看他衣著不倫不類，目露嫌棄。

江臨視若無睹，徑直掠過兩人走進新房。

霍昭寧皺眉。

未及出聲。

便見他抬手取下牆上結婚照。

徑直走向陽台，雙手一放，玻璃碎裂聲響起。

霍昭寧瞳孔緊縮。

這結婚照由江臨千挑萬選，如今卻被他如垃圾般扔下樓。

她冷聲道：“你瘋了！”

江臨置若罔聞，回房整理所有屬於兩人的回憶物品，盡數丟入垃圾桶。

霍昭寧徹底坐不住。

她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江臨，力道大得欲碎他手骨。

她質問：“胡鬧也該有限度！你做這些究竟什麼意思！”

江臨用力抽回手，淡淡道：“隻是不想要了。”

有關你的一切，我都不想要了。

霍昭寧聽完，渾身一僵。

他沒管霍昭寧難看臉色，直接回房。

柳衍舟見她因江臨動怒，頗有些吃醋。

他試探道：“要不你去哄哄江哥？我獨睡無妨。”

霍昭寧沉默片刻。

她篤定道：“不必。過兩日他生日，屆時自會想通。”

江臨順門滑坐在地。

他抱緊膝蓋，指甲掐進掌心舊傷，血珠滲出與眼淚共落毯上。

霍昭寧，這次你錯了。

錯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