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反駁她:“是你在離婚當天去陪司錦年,是你錯過了時間,沈語晴,這個怨不到我身上。”
他有些累了,閉上眼,聲音疲憊:“沈語晴,我累了,你出去吧。”
沈語晴沒有猶豫的離開,老夫人的病房就在隔壁,看到她回來,老夫人眉心一蹙:“現在季晨生病,你不在旁邊照顧著,跑過來做什麼?”
“有醫生,他不需要我照顧。”
沈語晴在老夫人身邊坐下,老夫人無奈的看著她:“你最是了解他,當初也瘋了一樣的喜歡他,甚至不惜和你父母作對,現在又怎麼走到了這一步?”
沈語晴語氣淡淡的:“奶奶,是他要跟我離婚。”
老夫人很聰明,事到如今,也瞞不住了。
老夫人氣的哼了一聲:“離了婚也好,大不了我重新給季晨找個老婆,反正你們就算離婚,季晨也是我的孫子。”
沈語晴捏了下眉心,沒有和老夫人爭論什麼。
這時,她手機輕響了一聲。
她低頭一看,臉色變得凝重,她猛的起身:“奶奶,我有點事,先離開一下。”
沈語晴快步跑向司錦年的病房。
這時他的病房裏已經全部都是醫生,他的身上插滿了儀器,很快就被送進了手術室。
司錦年已經沒有家人了,沈語晴是唯一可以替他簽字的人,接連簽了兩份病危通知書,她感覺自己手腳冰涼。
半個小時後,醫生神色慌張的出來:“沈總,醫院裏O型血不夠了,從別的醫院調過來至少需要一個小時,而病人撐不了那麼久。”
沈語晴瞳孔微微一顫:“血型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沈語晴轉身走進季晨的病房,直接將人從床上拉起來:“你跟我去獻血。”
季晨睡的迷迷糊糊,迷蒙的看著眼前人著急的拉著他往外走,直接甩開她的手:“沈語晴,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深吸口氣,胸口起伏不定。
“錦年的身體出了意外,需要獻血,你和他的血型一樣。”
季晨隻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擊中。
他本來可以不脆弱,然而愛剝奪了他所有的能力,曾經讓他用盡一切手段去得到她的片刻溫情。
這是走鋼絲一樣令人恐懼的事情,時刻都挑戰著他的本能。
他停下腳步,反手拉住沈語晴,把人拽在懷裏,扣著她的肩膀,喑啞著質問:“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肩膀上的疼痛喚醒了沈語晴的一絲理智,女人隻是冷笑一聲:“三年前你就對他見死不救,三年後你還要對他見死不救嗎?”
“你想他活,我就偏要他死!沈語晴我跟他沒關係,我沒義務救他!”季晨煩躁的語氣中帶著惡劣,甚至是第一次和沈語晴這般說話,有著威脅的意味。
沈語晴眼神驟冷:“季晨!你是在逼我恨你嗎?”
季晨身體一僵:“那你恨吧,我不會救他的。”
氣氛陷入詭異。
僵持不下時,沈語晴冷笑,打了個響指,便有幾個身強體壯的保鏢走進來。
沈語晴眼底劃過戲謔:“既然你不願意去,那我就讓人扛著你去!”
“你瘋了!”
季晨殘存的理智徹底崩裂,幾乎用盡身體裏的力氣,怒吼質問:“以你的權勢,想要從別的醫院調用血庫再容易不過,你為什麼非要為了他為難我!”
他不明白。
委曲求全多年,竟還是得不到沈語晴內心深處的一絲施舍。
看守所三個月,他的身體早就破敗不堪,貿然輸血,他會死的!
為了白月光,沈語晴竟連他的命也不顧了嗎!
對比季晨的歇斯底裏,沈語晴麵無波瀾。
冷漠的眉眼間看不出絲毫心軟,反而挑起嘲諷:“你也配說為難?”
“當初你害得錦年成了植物人,現在,即便是你死了,也是你的報應!”
季晨身形重重搖晃,腳下險些站不穩。
心臟驟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握住,隻要稍微用力,他便會爆體而亡。
嗬。
報應麼。
原來,沈語晴竟這麼迫不及待想讓他去死。
季晨眼尾泛起駭人的猩紅。
他咬緊牙關,後退的同時,死死瞪著沈語晴:“如你所願,我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去給你的心上人輸血!”
沈語晴眯起眼:“你沒得選擇。”
一聲令下,幾個保鏢便強行將季晨拖上車。
季晨身體本就消瘦,被拖行的過程中,骨頭險些被撞碎。
被拖到醫院時,身上多了好幾塊淤青。
醫生護士一直在待命,他還沒從地上爬起來,細長尖銳的針頭已經無情刺入他的皮膚。
鮮紅的血液如流水般進入血袋。
季晨已經麻木,力氣也好似被抽空,意識渙散之際,腦海中的記憶如走馬燈一般閃過。
司錦年曾經因為貧血暈倒過。
那時正因為他們血型相同,所以沈語晴勒令他輸血,一次性輸了1000cc。
他半條命都沒了,回去時路都走不穩,更一頭摔在台階上,血流如注。
若非被好心的路人送回醫院,他很可能會因為心悸休克而亡。
沈語晴知道這件事,卻還是梅開二度。
她是真的想讓他死。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護士紛紛散去,沈語晴守在手術室門口,直到司錦年被推出來,都無人在意倒在角落裏的季晨。
他好似一灘爛泥,任誰走過去都能踩一腳。
好不容易找回力氣,強撐著軀體站起來,突然兩眼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在病房。
季晨恍惚了幾秒,隱約能嗅到熟悉的檀香,扭過頭,對上沈語晴淡漠的眼。
“能救下錦年是你的榮幸。”
“我寧可不要這份榮幸!”
季晨胸口本就憋著火,被沈語晴一激,再次爆發:“你差點把我害死,我還要對你和小三感恩戴德嗎!”
沈語晴臉一沉:“你最好注意言辭,錦年不是第三者。”
季晨被氣笑,笑容中充斥著悲涼和絕望。
是啊。
不被愛的人才是第三者。
可他好不甘心。
他明明什麼都付出了,甚至被汙蔑也忍了,即便終生不能拿起手術刀,他依舊沒有怨言。
可到頭來,沈語晴竟還要他跪在地上感謝她的施舍?
季晨狠狠吸了吸鼻子,麵上一片灰寂:“沈語晴,我真的累了。”
“不管你有沒有愛過我,我都不想再追究了,我們離婚吧。”
這是他第二次提出離婚,之前心裏或許還帶著僥幸,而現在,什麼也沒了。
沈語晴皺起眉頭:“你沒資格提出離婚,隻要我不願意,你別想自由,我要你永遠待在我身邊贖罪。”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季晨的情緒再一次被激起。
他雙目猩紅怒視著沈語晴,幾乎快要發瘋:“我都已經成全你和司錦年了,可你卻一直綁著我,故意看著我痛苦!”
“沈語晴你別忘了,如果不離婚,你的心上人永遠是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