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已經衝了過來,將她拉住認真看了一眼,“果真是你。”
林雲庭身後,林川也趕緊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沈扶音一眼,“攀上高枝兒了就是不一樣!”
這死丫頭命真好,竟然過上像清婉一樣的千金日子。
“大哥你看,她身上穿的衣裳,都夠你買多少書了?”
兩人才從書肆出來,林雲庭手中還拿著剛買的幾本書,他冷著臉問,“你回了沈家,為何不給家中來信?”
林川嗤笑一聲,“這丫頭恐怕早已被沈家的富貴迷了眼,怎還會記得我們?哪像清婉懂事,日日都來家中!”
“要不是你忘了給大哥買書的銀錢,大哥也不會變賣了清婉送的宣筆。”
“你現在趕緊進去將這一身衣裳賣了,眼下去贖回清婉送的宣筆還來得及。”
“大哥也不與你計較了。”
林清婉送的筆就賣不得?她穿的衣裳就要扒下來補貼林家?
沈扶音唇角勾起一個冷笑,也不知是誰教的道理!
就連一旁的琥珀也瞪大了眼睛。
說著,林川正要拉她回玉裳閣,沈扶音當即退後一步,拍開林川的手。
“怎麼?清婉姐姐日日都去林家,卻不記得給大哥幾個買書錢?”
林川立刻怒道,“清婉一片真心,難道不比幾本書值錢?你無情無義,還想汙蔑於她!”
“我還擔心大哥沒書讀,既然清婉姐姐真心值錢,想來也不差我這幾個子兒。”
說著沈扶音轉身便要走。
“等等!”林雲庭終於開口。
他四下看了兩眼,終究還是壓低了聲音道,“來京城之前,你曾說過有辦法拜訪張夫子。”
張夫子曾官拜大學士,桃李之中出過好幾個前三甲,哪怕沒中三甲的,多數也榜上有名。
可以說,能拜張夫子為師,就相當於一隻腳踏入了仕途。
前世,沈扶音有意接近張夫子的愛女張琳,為她當馬凳足足一個月,手上磨了一層厚厚的繭子,背上更是遍布淤青!
張姑娘才願意給她一個進張府門的機會。
這一世,沈扶音可不會再做這樣的傻事。
沈扶音眸光微頓的這一瞬,兩人都有些忐忑,特別是沉不住氣的林川,立刻問道,“你莫不是托大,騙大哥的?”
林雲庭犀利的目光也如同冷箭射來。
“我是有法子。”沈扶音接話道,林雲庭微皺的眉頭釋開,拉了拉林川。
“既如此,不如明日就帶我去吧,一寸光陰一寸金,耽誤不得。”
沈扶音卻道,“大哥,我的確有法子。”
“不過無需我帶你去。張夫子有一愛女,身邊正缺馬凳。”
“我已為大哥打聽好了,你隻需前去,為張姑娘做一個月的馬凳,說不定有機會能見到張夫子。”
林雲庭的神色逐漸專為陰怒,一張臉仿佛能滴下墨一般。
手中的書已經被他捏出了皺痕。
“反了你!今天要是不教訓你——”林川當即要動手!
沈扶音眸光一冷,毫不閃躲地瞪了回去!
“二哥你可想好了?今日 你當街毆打的是沈家嫡女,就算沈家看在清婉姐姐的麵子上放過你!”
“大哥也難在京城立足,更不要想踏入仕途!”
沈家一門三將,為國為民,整個大綏無人不尊,沈家嫡女被人當街毆打,光是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林家!
果不其然,林雲庭當即攔住了林川,林川不解地看向大哥。
隻見其麵無表情,冷冷說了一句,“扶音,你若沒這個本事,便不該騙我。”
沈扶音莫名,“辦法擺在大哥麵前了,能不能把握這個機會,全看大哥,與我何幹?”
林雲庭與林清婉性子相似,看似不爭不搶,實則讓旁人幫他爭幫他搶!
明明已經氣得手背青筋暴起了,還是忍著怒火,等著林川替他出頭。
隻可惜,沈扶音這一世不吃這套了。言罷,見崔嬤嬤從玉裳閣內出來,便與其一道上了馬車。
林川惱怒,“大哥,你怎麼不讓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死丫頭!”
“她才剛回沈家幾天,就敢這樣對我們說話了!”
林雲庭目光陰沉地盯著漸漸遠去的馬車。
剛才他似乎聽到沈家的管事嬤嬤提到,“沈家要送林扶音國子監念書。”
林川不可置信:“就她那丟人現眼的樣子?憑什麼!”
“有這樣的好機會,這個死丫頭居然不讓給大哥你!”
林雲庭突然覺得手中的幾本書變得刺眼起來。他滿腹才華,卻得不到這樣好的機會!林扶音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丫頭!
她能去國子監?也一定是搶了清婉的機會!
“清婉隻怕受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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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嬤嬤帶著沈扶音買了讀書要用的書具。回將軍府時,天色已然擦黑。
“四小姐受累了,您早些歇息。”崔嬤嬤體貼道。
沈扶音卻禮貌跟上,“今日有勞崔嬤嬤,我跟您一道,同祖母請個安再回去。”
崔嬤嬤含笑點頭,原先老夫人還擔心四姑娘在外沒有教養,如今看來,四姑娘的禮數比誰都周到。
到了榮鶴院,崔嬤嬤先進屋子回話,沈扶音規矩在外候著。
誰知從裏頭出來的,並非崔嬤嬤,而是林清婉。
她提著長裙走下台階,眼中盛著星點月光,盈盈一笑,手中的信箋往袖中一藏,“扶音妹妹,你明早再來吧。”
琥珀道:“小姐明日一早要去國子監,隻怕不得空。”
芸香唇角扯出嘲諷的笑意,“有沒有空還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