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賀雲霆不過“哎喲”一聲，蘇采薇便亂了心神。

徐瑾年發出一聲冷笑。

蘇采薇口口聲聲說沒他會活不下去，可賀雲霆裝裝可憐，她便無情撞飛了他。

當年他身染疾病時，蘇采薇也曾寸步不離守著他，隻是如今，她的情意通通給了另外一個男子。

徐瑾年坐在妝台前拆發髻，蘇采薇走到他身後，語氣焦灼地解釋：“瑾年，我方才是一時情急，賀公子先前腿上受過傷，若落下隱疾，日後怕不好娶親......”

“怎會不好娶親。”徐瑾年直勾勾望著鏡中的蘇采薇，聲音森冷，“你娶他就是。”

蘇采薇想出聲解釋，院中卻飄來賀雲霆痛苦的哀嚎。

她猶豫一瞬，還是說道：“他從小就怕疼，我去看看，安撫他幾句便回來。”

這一安撫，便安撫了一整晚。

燭火漸漸黯淡，徐瑾年養的狸花貓跳上床，用腦袋輕輕蹭他的臉。

他緊緊摟著這隻名叫“招財”的貓，滾燙的淚水浸濕了它厚實的皮毛。

女人留不住無所謂，隻要娘親留給他的招財還陪著他、護著他就好。

夜半時分，驚雷響起，狂風衝破窗戶，徐瑾年起身去關窗，門口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閃電之下，賀雲霆俊美的臉顯得猙獰陰狠：“那日也是電閃雷鳴，你娘在荷花池裏掙紮，淒厲地呼救。我在水榭裏吃著糕點，看了足足半個時辰，直等她沉入湖底，才‘好心’叫采薇去給她收了屍。”

他還殘忍地補充：“可憐呐，她死前，還在一聲聲呼喚你的名字。”

徐瑾年呼吸驟停，厲聲質問：“原來不是失足落水，是你！是你把我娘親推了下去！”

賀雲霆嫌惡地輕笑：“推她？豈不臟了我的手？不過是讓小廝動手罷了，何須我出馬？”

滔天恨意從徐瑾年胸腔噴湧而出，他上前狠狠揪住賀雲霆的衣領：“毒夫！我要你抵命！”

兩人扭打起來，招財弓起脊背，發出凶狠的嘶叫，猛地撲到賀雲霆臉上撕撓。

賀雲霆驚恐尖叫，站立不穩倒在台階下，後腦勺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誰在吵鬧？”

蘇采薇從書房衝出來，望見倒地抽搐的賀雲霆，聲音發抖：“雲霆！”

她快速抱起昏迷的賀雲霆，又回眸冷冷瞥了徐瑾年一眼，曾經溫柔繾綣的眼眸此刻隻剩失望與怒氣：“瑾年，你為何總和雲霆過不去，他哪裏得罪你了？”

她還為賀雲霆辯解：“他從未想過與你爭什麼。”

“蘇采薇！”徐瑾年胸腔劇烈起伏，字字都像從齒縫裏擠出來，帶著恨意，“是賀雲霆將我娘親推入荷花池溺亡，他就是個殺人犯！”

“等我尋到人證，定要去官府告他！”

蘇采薇懷抱著賀雲霆，眼神疏離得如同對待陌路之人：“瑾年，別輕信旁人的惡意挑唆。”

她還維護賀雲霆：“雲霆心地純善，連擋路的螞蟻都繞著走，怎會害人性命？”

“你竟不信我？”徐瑾年臉色瞬間慘白，心痛如絞，“是他跑來親口說的......”

“住口！”蘇采薇厲聲打斷他，語氣冰寒，“別再汙蔑他，你若閑不住，那便親自去請大夫過來給他診治！”

聽著這赤裸裸維護賀雲霆的話語，徐瑾年到了嘴邊的辯解生生咽下。

蘇采薇如今滿心滿眼全是賀雲霆，又怎會相信他、幫助他？

先等順利脫身吧......徐瑾年壓下心頭恨意，轉身去找大夫。

鎖瑾軒客房內，聞訊趕來的蘇母滿臉怒容，指著徐瑾年的鼻子斥罵：“采薇，看你把這賤蹄子慣成什麼樣了！竟縱容畜生把我的幹兒子傷成這樣！”

她還下令：“那隻狸貓呢？立刻亂棍打死！”

“娘，招財是瑾年娘親留下的唯一遺物，不能打死。”蘇采薇上前一步，擋在徐瑾年身前，“賀公子和賀家那邊，我都會補償，您別管了。”

母女二人爭執起來。

這時，大夫走出客房，神色凝重地說：“家主，賀公子後腦磕得太重，老夫已盡力，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