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年雇人挖開母親的墳地,掘出棺木運走。
他不知道,蘇采薇回到鎖瑾軒沒看到他,已經派人四處尋找。
看墳人驚慌失措地上前勸說:“主夫......這墓地風水上佳,家主花了百萬兩銀子建造......您當真要挪墳改為亂葬崗?”
徐瑾年聲音冷如冰:“怎麼?你覺得我會瞞著家主,擅做決定?”
守墳人嚇得噤聲,連連叩首:“主夫恕罪,是奴才多嘴......”
徐瑾年乘馬車往回走,行至半路,一輛華車突然從斜刺裏衝出,截住了他的去路。
蘇采薇跳下馬車,一個箭步衝進他的車裏,拳頭重重砸著車壁,嘶啞的嗓音裏滿是瀕臨崩潰的恐慌:“瑾年!為何私自出府?我還以為林霜霜要對你圖謀不軌,差點去圍了林家!”
她紅通通的眼眸盛滿了徹骨的驚惶,仿佛經曆了山崩地裂。
徐瑾年冷眼瞧著她這副“方寸大亂”的模樣,心頭竟莫名掠過一絲錯覺——或許,她也是在意他的?
轉瞬,蘇采薇領口那若隱若現的一抹紅痕,像一記重錘猛擊在他心上,瞬間讓他清醒過來。
她嘴上說著愛他,人和家產卻全都給了賀雲霆父子。
愛之深,才會計之遠,他不過是個隻配戴贗品的笑柄,早不該妨礙他們一家團圓。
“瑾年,回答我!”蘇采薇一把將徐瑾年拉入懷中,目光落在他紅腫的眼尾上,戾氣翻湧,“是誰欺負你?快告訴為妻,我這就去取他性命!”
徐瑾年推開她,平靜地回答:“突然想起許久未曾祭拜母親,出府匆忙,忘了交代一聲。”
蘇采薇鬆了一口氣,命人取來茶包,親手為徐瑾年敷著眼眶,眼眸裏滿是後怕:“往後不許這般不告而別,記住了嗎?”
她還說道:“我不懼生老病死,可唯獨接受不了失去你,你可知曉?”
徐瑾年垂眸,斂盡眼底的寒意。
接受不了?是嗎?他已急不可耐想試試,當他消失無蹤時,她會如何“接受不了”。
“瑾年,我也許久未曾祭拜嶽母,不如此時過去一趟。”蘇采薇溫柔說完,便撩起車簾準備叫車夫改道。
徐瑾年冷冷地拍落簾子,語氣不容置疑:“我很累,現在就想回府。”
“好,夫人陪你回府。”蘇采薇沒有反駁。
回程的馬車上,蘇采薇將徐瑾年圈在懷中,雙臂收得極緊,仿佛稍一鬆勁,懷中的人便會化作輕煙散去。
她還讓人取來一疊庭院圖紙,說要修建一座新的府邸,作為徐瑾年今年的生辰禮。
徐瑾年平靜地喝著茶,任由她喋喋不休地規劃未來。
回到雕梁畫棟的囚籠,院中景象如利箭般飛射而來——賀雲霆坐在門口台階上,腿奇怪地直伸著。
徐瑾年麵無表情地越過他,徑直進屋。
“瑾年哥哥!”賀雲霆吃力地起身,緊緊拽住徐瑾年的衣袖,聲音沙啞,“還好你平安......方才你不在府中,采薇急得團團轉,罰了一堆奴才......我幫忙尋找時崴了腳......我馬上離開......你好好歇息......”
他一瘸一拐地離開,每一步都像是在隱忍劇烈的疼痛。
蘇采薇掃了眼賀雲霆紅腫的腳踝,眸底藏著難以察覺的心疼。
她邁大步子,比徐瑾年還先一步進了屋,對賀雲霆說:“趕緊走,我與主夫要歇息了!”
話音剛落,屋外的賀雲霆便“哎喲”一聲摔倒在地。
下一刻,屋內的蘇采薇已重重撞開徐瑾年,他跌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寒意順著衣料浸進骨縫。
蘇采薇飛奔至院外,一把將賀雲霆打橫抱起,聲音裏滿是焦灼:“快!去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