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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從沒想過他嗎?”
問出這句話時,我的嗓音比我想的還要平靜。
“你在說什麼呢?”她嬌笑起來,“我和他早就斷了,怎麼,你還吃過期老陳醋?”
“如果我還想著他,再和你在一起,那我豈不是太壞了?”
“好呀,原來在我男朋友心裏,我是個壞女人!”
我沒說話,任由她輕捶著我的胸口。
明明是調情似的玩笑,卻讓我渾身發涼。
她撒謊。
那天在醫院,醒來的第一時間裏,她想到的就是何晚舟。
而現在,她身上那點微弱卻異常的香水味,也來自於他。
可她卻撒謊了。
回去的路上,我假裝疲憊地閉目養神,卻在心裏把這六年來的種種全都梳理了一遍。
回了家,我才發現手機裏的未接電話和彈出來的一條短信。
是我的助理。
他說,我們前段時間剛談下的一個客戶,被溫瀾攔下了,問我知不知情。
我握著手機的手有些發麻,恍然想起剛剛在聚會上何晚舟的幾句戲言。
“要是遇到困難,還仰仗各位幫幫我呢。”
這個客戶可是個硬骨頭,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前前後後跑了十幾趟,談了足足一個月。
我立刻回複:什麼時候?
助理:半小時前。
半小時前,是我在門口等溫瀾的時候。
想到這裏,我一下失了力氣,手機摔落在地,兀自熄屏了。
一小時後,洗漱完的溫瀾撲進我懷裏。
抬頭看見我異常陰沉的神色時有些訝異。
“怎麼了?是太累了嗎?”
我盯著那雙滿是我的桃花眼,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在她洗澡的期間,我和客戶確認了。
溫瀾在半個多小時以前,把我的客戶介紹給了何晚舟。
她理所當然地拿走了我辛苦談下的客戶,轉頭給了何晚舟。
我們公司還有其他的業務員,可她隻動了我手底下的客戶。
因為她覺得,我的東西就是她的。
在一片混沌和令人作嘔的惡心中,我抓住了一絲清明。
“靳文?”
“沒什麼。”
我笑了笑。
“之前你不是說想讓溫少卿進公司嗎?我覺得也是時候了。”
她愣了神,很快笑起來:“好呀,我聽你的。”
“我聽助理說,你介紹了一個客戶給何晚舟是嗎?”
溫瀾僵了下,在我懷裏蹭了蹭。
“他之前幫了我。你知道的,當年要不是他們家給了我五十萬,我也不會有機會走到現在。”
“而且......晚舟他是少爺,從小沒吃過苦。”
“我隻是想報恩。”
沒吃過苦。
我的心被她狠狠紮了一下。
少爺沒吃過苦,所以就可以理所應當地搶走我辛辛苦苦談下的客戶嗎?
因為我從小吃苦長大,所以我的付出全都可以被忽視?
還說得冠冕堂皇。
真是太可笑了。
“嗯,我明白。”
我心裏那麼想,麵上卻裝作善解人意。
她眨了眨眼,感動地抱緊我。
“我就知道你會理解我。”
“你放心,我會再給你找幾個優質客戶,絕不會讓你吃虧。”
我輕輕應了聲。
夜裏,在她熟睡時。
我悄悄起身,獨自站在陽台,翻出了助理的電話。
“如果我打算走,你跟我嗎?”
助理愣了愣,很快回複:“靳總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好。”
我摩挲著手機,坐在陽台徹夜未眠。
分手的消息刪刪改改,最終留在了備忘錄。
溫瀾,我不要做你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也不要你拿我的東西去討好別人。
綿裏藏針的關係是致命毒藥。
我們該早做切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