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顧懷遠鼻尖一酸，隻聽心臟一寸寸支離破碎的聲音。

愛沒有用，再愛也沒有用。

他太痛了，痛到要放棄了。

顧懷遠被迫仰頭，慘白燈光落在他眼裏，不斷渲染模糊。

他閉眼，感受蘇沐雨掐他脖子手一寸寸用勁，連掙紮都不想了。

小程索性跪在地上，連連磕響頭，泣不成聲：“是陸少爺突然發病，要掐死先生。”

“若小姐要怪，也是因為我，是我推陸少爺。求您饒了先生，和他沒關係。”

“先生他是您丈夫啊，您不能這樣對他啊”

顧懷遠意識逐漸飄遠，他們結婚時，蘇沐雨也許下誓言會愛他一輩子。

可怎麼才七年，這句話就已不作數了。

連外人都知他是她丈夫，可他深愛這人卻好像將這一切都忘了。

顧懷遠有一刹那想哭，可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他從不知愛一個人會這樣苦。

蘇沐雨忽然鬆手，顧懷遠跌倒在地，本能地大口呼吸。

“顧懷遠，我看你傷重，我暫時不會動你。等你傷好些，我們就離婚。你這種蛇蠍心腸人，不配做我丈夫。”

蘇沐雨聲音比寒冰還冰，扔下這話就打算離開。

顧懷遠狼狽癱坐地上看她背影，突然發現好像一切都變了。

在她開門時，顧懷遠忽然開口叫住她。

他語氣極輕，像一片飄落羽毛，他說：“蘇沐雨，我不想愛了，你放過我吧。”

蘇沐雨腳步一頓，轉身看他，眼裏分不清憤怒還是驚訝。

“我同意和你離婚。”

顧懷遠聲音平靜喑啞：“你和陸清瀚怎樣我都不想管了，我隻求你讓我走好不好。”

蘇沐雨試圖在他眼中找到說謊痕跡。

可他沒有，他眼神執拗倔強，一字一句無比認真。

蘇沐雨怒極反笑：“想走？沒那麼容易。”

說完她決絕離開，腳步匆匆，像身後有人追趕。

蘇沐雨竟生出一絲愧疚不安，她甚至不敢再看一眼那雙眼睛。

顧懷遠跌坐在冰涼地板。

小程忙上前要扶他起來：“先生，您快起來，地上涼，您傷還沒好…”

顧懷遠滿臉疲憊，對小程擺擺手。

“小程，怎麼辦，我是真不想活了，也不想在這繼續待了”

他眼神麻木空洞，直直望遠處，不知在看什麼。

這天後，顧懷遠再沒見過蘇沐雨。

他瞞著所有人聯係了律師，顫抖著手簽下離婚協議草案。

顧懷遠獨坐書房，眼神有些渙散，一下下按著肋下舊傷處。

他原以為能和蘇沐雨白頭偕老。

可他如今清楚知道自己身心俱疲，這段關係注定是苦果。

他已經夠苦了，不該再這樣下去。

顧懷遠眼淚落在手背，手指緊按傷處又趕緊鬆開，低頭小聲說：“對不起，爸，是我太沒用了。”

“可她不喜歡我，也不會回心轉意，我沒法子了，不能這樣沒有尊嚴地耗下去了。”

律師念到條款細節，他正要回應，卻聽身後傳來雜亂腳步聲。

他轉頭，見蘇沐雨鐵青著臉，幾個跨步就到她身邊。

下一秒，他手腕被蘇沐雨死死鉗住：“顧懷遠。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