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遠痛得幾乎死去,最後是聞訊趕來的私人醫生及時給他用了強效鎮痛和消炎藥,小心處理了背上的傷口。
“幸好處理得及時,用了最好的藥,不會留疤,但這段時間千萬不能碰水,要好好休養。”醫生叮囑道。
顧修遠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身體上的傷或許會好,但心裏的傷,早已腐爛化膿。
此後幾天,他把自己徹底封閉在房間裏,像是躲在殼裏的蝸牛,不敢再出去麵對那令人心碎的現實。
直到這天,樓下傳來巨大的喧鬧聲和音樂聲。
他才想起,今天是沈寒的生日。
陸芸白在家裏為他舉辦了盛大的生日宴。
他最終還是走了出去,站在二樓的欄杆旁,像一個局外人,看著樓下觥籌交錯,看著那個女人是如何將她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那個作天作地的男孩。
沈寒一會兒嫌蛋糕不好看,一會兒怪客人看他眼神不對,變著法子地作,而陸芸白,無一例外,全部縱容寵溺,甚至親自蹲下身給他整理西裝褲腳。
有人不小心看到了樓上的顧修遠,下意識叫了一聲:“顧先生……”
這一聲,瞬間點燃了沈寒的怒火!
他猛地摔了酒杯,對著陸芸白大喊:“陸芸白,你說過!我雖然沒有和你領證,但你愛的是我!我才是你獨一無二的先生!他憑什麼還被叫先生!”
陸芸白立刻哄他:“好了好了,乖,一個稱呼而已……”
“我不!你騙我!”沈寒哭鬧不休,“除非你當著所有人的麵宣布,以後誰也不準叫他先生!還有!我要懲罰他!”
“來人,往泳池裏倒滿一筐玻璃碎片,再讓他去泳池裏把那些玻璃碎片全都給我撈上來!一片都不準剩!”
話落,立馬有保鏢看了一眼陸芸白的眼色,見她默許後,連忙跑上前,往泳池撒入了一大筐碎玻璃,
全場嘩然。
陸芸白卻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對顧修遠命令道:“沒聽到阿寒的話?下去撈。”
顧修遠站在樓上,渾身冰冷:“陸芸白,你非要這樣羞辱我嗎?”
“羞辱?”陸芸白冷笑,“需要我提醒你,你父母公司的生死,還在我一句話之間嗎?”
顧修遠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她……她竟然用他父母的心血來威脅他!
看著泳池裏閃爍的玻璃碎片,再看看陸芸白那冰冷絕情的眼神,顧修遠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粉碎。
他一步步走下樓梯,在所有人或同情或看戲的目光中,一步步走進冰冷的泳池。
鋒利的玻璃瞬間劃破他的皮膚,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周圍的池水。
每撈起一片碎片,手上就多一道傷口,鑽心的疼。
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隻是機械地重複著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撈完了最後一片碎片。
他渾身濕透,雙手血肉模糊,像個血人一樣從泳池裏爬出來,站在陸芸白和沈寒麵前。
陸芸白看著他的慘狀,眼中沒有絲毫波動,隻是冷冷地對著所有賓客宣布:“都看清楚。從今往後,在這個家裏,誰再叫他一聲‘先生’,就是跟我陸芸白過不去。”
她將他的尊嚴和臉麵,徹底踩在了腳底。
顧修遠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死了。
他一步步,拖著血淋淋的身體,朝著大門外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也像走出這片令人窒息的泥沼。
剛走出別墅大門,他的手機響了。
是民政局打來的。
“顧先生,您和陸芸白女士的一個月離婚冷靜期已滿,請問您今天方便過來辦理最後的離婚登記手續嗎?”
顧修遠握著手機,看著屏幕上那串號碼,忽然低低地笑了出來,那笑聲又幹又澀,在空蕩的房間裏蕩出回音。
“方便。我現在就過去。”
拿到那本暗紅色的離婚證時,顧修遠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回去的路上,他看到市中心廣場巨大的電子屏幕,忽然有了一個決定。
她不是不希望他做她的先生嗎?
那他就如她所願,讓全世界都知道,他顧修遠,和她陸芸白,再無瓜葛!
他停下車,直接去了廣告公司,重金買下了第二天全市所有核心地段電子屏的循環播放權!內容隻有簡單粗暴的一句話。
“官方通告:陸芸白女士與顧修遠先生婚姻關係已於今日正式解除。即日起,男婚女嫁,各不相幹。顧修遠現已恢複單身,歡迎追求。”
做完這一切,他回到別墅,簡單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訂了最早一班飛往國外的機票,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這裏。
飛機起飛,衝上雲霄。
他看著腳下逐漸變小的城市,心中一片平靜。
當陸芸白得知全市的電子屏幕都在宣告她離婚的消息時,會是何種表情,他已經不在乎了。
他隻知道,他自由了。
第二天,陽光照常升起。
陸芸白醒來時,沈寒還在熟睡。
她習慣性地拿起手機處理公務,卻發現屏幕被無數個未接來電和消息塞爆。
標題赫然是——
“爆!全球首富陸芸白被離婚!前夫顧修遠全城廣告:‘已恢複單身,可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