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獲得諾貝爾文學獎那天。
主持人問我,我這麼年輕,怎麼會寫出這麼悲傷黑暗的文字。
我臉上看不出表情,隻是語氣平淡:
“我隻是把我的親身經曆寫了下來。
全場倒吸一口冷氣。
“從小到大,媽媽就叫我賤種。”
“稍微有一點不順心,就對我又打又罵。
"她給我喂狗都不吃的食物.
主持人眉頭緊皺:
“你說的這個媽媽,她現在在哪?
我無所謂地笑笑:
“不知道,在我八歲的時候,她就把我送到了孤兒院,也不知道現在過得好不好。”
主持人聲音有些哽咽:
“我這裏,有一份林女士死前錄下的視頻。”
“視頻裏的內容,和你說的有些不一樣…."
......
主持人的話音剛落,全球直播的鏡頭瞬間對準了我。
我臉上的錯愕和震驚,被無限放大,呈現在億萬觀眾麵前。
現場的閃光燈瘋了一樣地閃爍,網絡直播的彈幕瞬間引爆。
台下第一排,我的父親,商業巨鱷顧偉業,和他身邊的繼母趙婉,臉上為我驕傲的得體笑容瞬間僵住。
他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法掩飾的慌亂與驚恐,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
“諾貝得主慘痛童年”。
“史上最惡毒母親”。
類似的話題,在短短幾分鐘內,以病毒般的速度登上了全球各國的熱搜頭條。
鋪天蓋地的指責與謾罵,將一個剛剛過世的女人釘在了恥辱柱上。
一場針對我母親林安年的全球性聲討,就此拉開序幕。
我從最初的震驚中恢複了冷靜,一種被愚弄的憤怒湧上心頭。
我對著鏡頭,扯出一個冰冷的笑容,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麥克風清晰地捕捉到。
“無所謂。”
“不過是她臨死前,又一次歇斯底裏的狡辯罷了。”
“一個瘋女人最後的表演,沒什麼好看的,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我的不屑和嘴硬,讓現場的議論聲更大了。
主持人沒有理會我的話,她銳利的目光轉向了台下的顧偉業。
“顧先生,您前妻的這段遺言,難道您也不想看看嗎?”
“畢竟,視頻裏,也提到了您。”
顧偉業的臉色鐵青,嘴角緊繃,他想發作,卻無法在全世界的注視下,說出一個不字。
他隻能僵硬地點了點頭,動作微小得幾乎看不見。
在萬眾矚目下,頒獎典禮現場那塊巨大的屏幕,緩緩暗了下來。
視頻,開始播放。
第一個畫麵,就是一張我從未在記憶中見過的,憔悴卻溫柔的臉。
是我的母親,林安年。
緊接著,畫麵切換。
視頻裏,她端著一碗棕黑色的、散發著苦澀藥味的糊狀物,正強行往年幼的我嘴裏塞。
那是我記憶中最痛苦的畫麵之一。
我一邊撕心裂肺地哭,一邊含糊不清地喊。
“我不吃!這是狗食!我不要吃!”
而視頻裏的她,自己也流著淚,嘴裏念叨著“北辰乖,吃了病就好了”,更用力地把勺子往我嘴裏捅。
現場一片嘩然,這似乎坐實了我剛才所說的一切。
“看吧,我就說她是個瘋子。”我身邊的繼母趙婉,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心疼”地說道,“可憐的安寧,從小就是這麼被虐待過來的。”
然而,畫麵一轉。
是我母親深夜獨自坐在書房,與一名金發碧眼的外國醫生視頻通話的錄像。
視頻有英文字幕。
醫生表情嚴肅,語氣凝重。
“顧女士,請您務必理解,這是安寧唯一的救命藥,由多種罕見藥材混合而成,雖然味道和外觀很難聞,但必須按時服用,一天三次,一次都不能少。”
“最重要的是,我必須再次強調,絕對不能讓她碰一點糖分和普通的米飯,她身體裏的酶係統無法分解那些物質,任何一點都可能引發嚴重的代謝紊亂,危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