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繼續播放。
屏幕上,出現了一份打印著英文的醫療診斷書,旁邊配有清晰的中文翻譯。
“罕見遺傳性代謝病”。
診斷書下麵,用加粗的紅字標注著:任何含有常規蛋白質及糖分的食物,對患者而言,都是致命毒藥。一旦攝入,將導致神經係統不可逆的損傷,目前全球範圍內無有效治愈手段。
現場的喧嘩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畫麵再次切換,出現了另一張“溫柔”的臉。
是我的繼母,趙婉。
視頻裏,她總是趁我母親不注意,偷偷塞給我各種漂亮的糖果和精致的小蛋糕。
她蹲下來,用我記憶中最溫柔的聲音對我說。
“安寧乖,快吃,這是婉姨特意給你從國外買的,可好吃了。”
她還哄騙我。
“別告訴你媽媽,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哦,你媽媽管得太嚴了,小孩子哪有不吃糖的,不吃糖會長不高的。”
年幼的我,被那甜美的味道誘惑,狼吞虎咽地吃下那些“毒藥”。
緊接著,就是我記憶中,母親“毆打”我的場景。
她瘋了似的從我手中打掉那塊蛋糕,拿起一根細長的藤條,狠狠地抽打我的手心。
我的哭喊聲,和她嘶啞的嘶吼聲混在一起。
“你想死嗎!我讓你吃!我讓你再吃!”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每一次“施暴”後,視頻裏總會出現我父親顧偉業的身影。
他總是第一時間衝過來,將尖叫著“救命”的我護在身後,然後一把抱住旁邊“嚇得瑟瑟發抖”的趙婉。
他對著我母親怒斥。
“林安年!你瘋了嗎!婉兒隻是想對孩子好一點!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你看你把孩子打成什麼樣了!我看你根本不配當一個母親!簡直是心理變態!”
視頻裏,我母親隻是默默流淚,一句話也不解釋,隻是死死地盯著趙婉,眼神裏充滿了恨意。
這時,視頻畫麵變黑,一段清晰的錄音被播放了出來。
是顧偉業和趙婉的對話。
趙婉的聲音帶著一絲怨毒和不耐煩。
“偉業,這個小野種怎麼還不死?他一天不死,你就一天拿不到林家全部的財產,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結婚?”
顧偉業的聲音陰冷無比,還帶著一絲輕笑。
“別急,那個病,本來就活不長。你以後多給她帶點好吃的,林安年那個蠢女人,還以為是我在外麵亂搞生下的野種,她恨他還來不及,根本發現不了。”
“等他死了,整個顧家,就都是我們自己孩子的了。”
轟的一聲,全場炸裂。
直播鏡頭立刻切回現場。
我看著屏幕上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聽著那段惡毒的對話,渾身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
我臉上的血色褪盡,我引以為傲的理智和建立起來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台下的顧偉業和趙婉,臉色慘白如紙。
他們猛地站起身,想在保安反應過來之前離場。
但已經來不及了。
幾個高大的現場保安,麵無表情地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視頻裏,我母親似乎是發現了那個隱藏的攝像頭。
她對著鏡頭外的父子,平靜地擦幹了眼淚,眼神裏是前所未有的堅決。
“顧偉業,趙婉,我知道你們想讓他死。”
“但我告訴你們,隻要我林安年還有一口氣在,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