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金港唐人街的“茗香茶館”總飄著一股陳年普洱的醇厚香氣。傍晚六點半，木質窗欞外的紅燈籠剛亮起，林默就坐在靠窗的卡座裏，指尖摩挲著溫熱的茶盞。桌下藏著一部微型錄像機，鏡頭正對著門口——老鬼每天七點會準時來這裏喝晚茶，這是阿濤招供的關鍵信息，也是他們策反計劃的關鍵節點。

趙宇坐在隔壁卡座，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著，上麵是糧站的實時監控畫麵。他指尖飛快敲擊鍵盤，將老鬼近半年的糧食款收支記錄調出來：“老鬼每個月都會虛報500公斤大米的損耗，貪墨的錢都轉到他女兒的銀行卡裏了，光這半年就有二十多萬。”他把一份加密文件發給林默，“證據都在這，隻要他不配合，咱們就把這些發給上海警方，他女兒的學籍說不定都會受影響。”

林默點頭，剛要說話，就看見一個穿灰色中山裝的老頭走進茶館。老頭頭發花白，背有點駝，手裏攥著個油布包，正是老鬼。他熟門熟路地走到吧台，跟老板打了聲招呼，轉身就朝著林默的卡座走來——顯然，哈桑安排的線人已經跟他說過“有人要談合作”。

“你就是找我的人？”老鬼坐下，沒碰桌上的茶，眼神警惕地掃過林默的臉，“說吧，找我什麼事？要是買糧食，直接去糧站談，別在這繞圈子。”

林默沒急著開口，先給老鬼倒了杯茶，推到他麵前：“老鬼叔，先喝口茶。我們找你，不是買糧食，是想跟你做筆‘保命’的買賣。”

“保命？”老鬼皺起眉，端起茶杯卻沒喝，“我老鬼在金港混了這麼多年，還沒人能讓我需要保命。”

“龍坤能。”林默突然開口，將一份打印好的賬單推到老鬼麵前——上麵是老鬼虛報損耗的明細，每一筆都標著日期和金額，“你每個月貪墨龍坤的糧食款，要是讓龍坤知道了，你覺得你還能坐在這喝茶？”

老鬼的手猛地一顫，茶杯裏的茶水灑出來，濺在賬單上。他盯著賬單上的數字，臉色瞬間從紅潤變得慘白，呼吸也急促起來：“你......你怎麼拿到這個的？”

“不重要，”林默靠在椅背上，語氣平靜，“重要的是，我們能幫你保住這個秘密，也能讓這個秘密永遠消失——比如，讓龍坤知道。”

老鬼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狠厲，伸手就想抓桌上的賬單，卻被林默按住手腕。“別急，”林默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還有更重要的東西，你先看看這個。”

視頻裏，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正對著鏡頭說話，眼眶通紅：“爸，我知道你在外麵不容易，但你別做犯法的事好不好？上次警察來學校調查，問我你是不是在金港做糧食生意，我都快嚇死了......爸，你回來吧，咱們回老家，我養你......”

是老鬼的女兒小雅。老鬼看到視頻，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手緊緊攥著手機，指節泛白：“小雅......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我們什麼都沒做，”林默拿回手機，關掉視頻，“是小雅自己錄的。她知道你在幫龍坤做事，每天都擔心你會出事。你要是出事了，她一個女孩子在上海，誰照顧她？”

老鬼的肩膀垮了下來，剛才的警惕和狠厲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絕望。他知道，林默抓住了他的軟肋——女兒是他的命，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絕不能讓女兒受委屈。

“你們想讓我做什麼？”老鬼抹了把眼淚，聲音沙啞。

“很簡單，”林默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打開裏麵是十幾個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正是趙宇特製的微型定位器，“下周你給黑礁園區送糧食的時候，把這些定位器藏在糧食袋裏。每個定位器都防屏蔽，能實時傳輸位置，我們要知道糧食運到園區的具體路線和存放地點。”

老鬼看著定位器，猶豫了：“不行......禿鷲每次都會檢查糧食，要是被發現了，我會死的！”

“不會被發現，”趙宇突然走過來，手裏拿著一個糧食樣本，“這些定位器是用可降解材料做的，外麵裹著一層玉米粉，混在糧食裏，就算禿鷲檢查，也隻會以為是雜質。而且，我們會給你一個信號屏蔽器，隻要按下按鈕，定位器就會暫時停止工作，等糧食運到園區，你再啟動。”

他把信號屏蔽器遞給老鬼，又拿出一小包白色粉末：“還有這個，瀉立停粉末，劑量安全，隻會讓人輕微腹瀉，不會傷命。你把它摻在糧食裏，能幹擾園區守衛的狀態，方便我們後續行動。”

老鬼看著定位器和粉末，又想起女兒的視頻，心裏的防線徹底崩潰了。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選擇——要麼配合，要麼被龍坤滅口，還連累女兒。

“好，”老鬼接過定位器和粉末，放進油布包裏，“我幫你們。但你們得保證，不能傷害小雅，還要幫我保守貪墨糧食款的秘密。”

“沒問題，”林默伸出手，“我們說話算話。隻要你配合，等我們搞垮龍坤，你就能帶著小雅回老家，過安穩日子。”

老鬼握住林默的手，他的手很涼，還在微微顫抖。林默能感覺到，他心裏的恐懼和絕望正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希望。

“對了，”林默突然想起什麼，“下周送糧食的時候，禿鷲會跟車嗎？他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檢查習慣？”

“會跟車，”老鬼想了想，“他每次都會抽查幾袋糧食，看看有沒有摻假。不過他很懶，每次就抽查門口的幾袋，裏麵的糧食他很少看。你把定位器放在中間的糧食袋裏，肯定不會被發現。”

“還有，”老鬼補充道，“禿鷲喜歡喝酒，每次送完糧食，都會在糧站喝幾杯再走。你們要是想做什麼，可以趁他喝酒的時候動手。”

林默點點頭，把這些信息記下來：“謝了，老鬼叔。下周送糧食之前，我們會再聯係你，告訴你具體的時間和細節。”

老鬼站起身，拿起油布包，轉身就要走。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下，回頭看著林默：“你們......真的能搞垮龍坤嗎？”

“能，”林默的眼神堅定，“隻要我們合作，一定能。”

老鬼點點頭，沒再多說，走進了夜色裏。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唐人街的拐角，趙宇鬆了口氣：“還好他答應了，要是他不配合，我們還得另想辦法。”

“他沒得選，”林默拿起桌上的賬單，放進包裏，“他在乎女兒，又貪財，我們抓住了他的軟肋。接下來，就是等下周送糧食，拿到黑礁園區的位置信息，然後，準備突襲。”

趙宇點點頭，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調試定位器的信號：“我會實時監控定位器的狀態，確保下周能準確追蹤糧食的路線。另外，我還會黑進禿鷲的手機，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其他的計劃。”

林默走到窗邊，看著唐人街的紅燈籠。夜色中的唐人街熱鬧非凡，食客們的笑聲、小販的吆喝聲、汽車的鳴笛聲交織在一起，卻掩蓋不了藏在暗處的罪惡。他拿出手機，給國內的張隊發了條消息：“策反老鬼成功，下周送糧食時安裝定位器，摻瀉立停粉末，預計能掌握黑礁園區的物資路線。”

張隊的回複很快：“幹得好！國際刑警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隻要拿到定位信息，我們就能製定突襲計劃。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

看著回複，林默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知道，離摧毀黑礁園區、解救那些被困的受害者又近了一步。這場複仇與守護的戰爭，他們已經占據了主動權，接下來，就是等待最佳的時機，給龍坤和黑礁園區致命一擊。

回到臨時據點，林默和趙宇又核對了一遍定位器的參數和瀉立停粉末的劑量，確保不會出現任何差錯。趙宇還特意做了個模擬實驗，將定位器藏在糧食袋裏，用信號檢測儀測試——定位信號清晰穩定，完全不受糧食的幹擾。

“沒問題了，”趙宇關掉檢測儀，“下周隻要老鬼按計劃操作，我們就能實時掌握糧食的運輸路線，甚至能通過定位器的信號，畫出黑礁園區的內部布局。”

林默點點頭，走到地圖前，在黑礁園區的位置畫了個圈：“到時候，我們就能根據定位信息，製定詳細的突襲計劃，從西北角的鐵絲網缺口潛入，配合外麵的國際刑警，裏應外合，一舉端掉黑礁園區。”

夜色漸深，據點裏的燈光依舊亮著。林默和趙宇坐在桌前，討論著下周的行動計劃，每一個細節都反複確認，確保萬無一失。他們知道，這是他們離勝利最近的一次，也是最關鍵的一次——他們不能輸，也輸不起。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圖上。林默看著地圖上的黑礁園區，眼神堅定——龍坤，刀疤臉，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的罪惡，他一定會徹底摧毀。那些被困在園區裏的受害者，他一定會救出來。這場戰爭，他會戰鬥到底，直到正義降臨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