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薑梔妍守在床邊，眼底布滿血絲，臉上寫滿熟悉的愧疚與焦急。

見他睜眼，她立刻握住他的手，聲音沙啞：

“庭序！你醒了。對不起，賀陽身邊實在離不開人，我不是故意丟下你那麼久，我後來回去找過你，可你已經不在了……”

她又開始解釋，又開始保證：“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絕對不會！”

江庭序靜靜地看著她，眼神裏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愛戀和光彩，隻剩下無盡的疲憊和一片死寂的荒涼。

他不再相信了。

出院那天，恰好是他們戀愛五周年的紀念日。

薑梔妍接他回家，推開門，家裏被精心布置過，燭光搖曳，玫瑰鋪滿餐桌，正中放著一個精致的蛋糕。

她似乎是真心想彌補，想和他好好過這個紀念日。

她點燃蠟燭，輕聲說：“庭序，許個願吧。”

他望著跳動的燭火，心中卻如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一絲漣漪。

他已沒有願望要許給她，也不再期盼與她有關的未來。

所以他隻合上眼，淡淡吹熄了燭火。

薑梔妍並未察覺他的冷淡，正要切蛋糕時，手機又一次響起。

是關賀陽。

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她神色猶豫，看向他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開口。

江庭序卻先說話了，聲音平靜得近乎淡漠：“你去吧。”

她怔住。

“正好，”江庭序看著她，眼神空洞，“多和他相處相處，也好讓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你愛的到底是誰。”

薑梔妍臉上瞬間湧上感動和如釋重負，她握住他的手：“庭序，謝謝你理解我。賀陽他這幾天情緒確實不太穩定，很依賴我……那我這幾天就先過去陪他，等他好一點我就回來。”

她在他額頭印下一個感激的吻，然後拿起外套，匆匆離開了家。

門關上的那一刻，江庭序臉上的平靜終於碎裂，露出一絲深刻的痛楚，但很快又歸於麻木。

她走後不久，他接到簽證中心的電話，通知他簽證已獲批。

他輕聲道謝，掛斷電話，走進臥室，從衣櫃深處拖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

他在這個家生活了五年，留下的痕跡卻隻裝滿一隻箱子。

最後環顧四周，他沒有絲毫留戀，拉上行李箱，決絕地離開。

……

幾天後。

薑梔妍帶著給江庭序買的限量款腕表和一束他曾經最喜歡的鬱金香回來，想著好好哄哄他。

推開門，家中卻一片冷清。

“庭序？”她喚了一聲，無人回應。

心頭莫名一慌，她快步衝進臥室——

衣櫃大開，他的衣服悉數消失。

桌子上空無一物，所有屬於他的痕跡都被抹得幹幹淨淨。

整個房間幹淨得像他從未來過！

她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慌忙掏出手機撥打他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她不信，一遍遍重撥，卻隻一遍遍聽到：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他把她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