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京澤最後哭暈了過去,一睜開眼,手臂傳來鑽心的疼。
坐在床邊的裴思思,立刻按住他想動彈的身子:“別動,你剛給宇軒捐完血小板。”
“......你說什麼?!”
他恍惚間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嘶啞幹澀。
裴思思沉默片刻,仿佛在陳述一件尋常小事:“宇軒手臂輕微劃傷,他不想留疤,於是需要你的血小板做修複治療。”
眼眶瞬間通紅,淚水毫無征兆地滾落。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裴思思見此,胸口莫名一陣發悶,剛想開口,護士匆匆推門而入:“裴先生,林先生那邊又喊疼了,需要您過去......”
“你好好休息,別再鬧事。”
她淡淡囑咐後,轉身快步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顏京澤緩緩蜷縮抱住自己,無聲的眼淚浸濕了病號服。
接下來的日子,他安靜得可怕。
即使林宇軒每日發來與裴思思的親密床照,他也隻是麻木地看著,再無波瀾。
直到領取離婚證那天,他回到別墅拿身份證。
還未開門,便聽到裏麵傳出曖昧的聲響。
他動作頓了頓,推開門。
入眼一片狼藉。
衣物散落四處,被撕破的領帶掛在他親手編織的沙發墊上,用過的安全套空盒扔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古龍水與甜膩香水混合的味道。
林宇軒正坐在裴思思懷裏,渾身吻痕,風情萬種地摟著她的脖子。
顏京澤默默關上了門。
他轉身看向花園裏那片白玫瑰,是裴思思曾親手為他種下。
他問為何是白玫瑰,她笑著吻他:“因為它象征純潔無瑕、忠誠不渝的愛,就像我對你。”
不知過了多久,門打開。
裴思思一身饜足地走出,衣著雖已整潔,但頸間的紅痕和身上的香水味無不昭示著方才的激烈。
許是剛剛得到滿足,她語氣罕見地緩和,哄著他道:“寶貝,我知道你難受。等過段時間是我們結婚紀念日,我帶你去度假,好不好?”
顏京澤靜靜地看著她。
以前她惹他生氣,也會這樣放低姿態哄他,而他總會心軟原諒。
可這次不一樣了。
她用雪球的命當籌碼,燒毀他父母的遺物,逼他下跪,掌摑他五十下......縱使她將全世界捧來,也彌補不了分毫。
哄完林宇軒休息,她帶顏京澤去民政局。
一路上她心情頗好,不停問:“結婚紀念日想去哪裏?普羅旺斯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看薰衣草?”
她下車,替他解開安全帶。
啪嗒一聲,一滴淚砸在她手背上。
裴思思皺眉,指腹擦過他眼尾:“都說了隻是做做樣子,過段時間就複婚。一隻貓而已,不值得你哭。”
顏京澤垂眸,沒有應答。
手續很順利。
工作人員問:“是自願離婚嗎?”
他點頭。
鋼印落下,他與裴思思從此陌路。
剛走出門口,林宇軒便親昵地上前挽住裴思思的手臂,將一張請帖遞過來,姿態高高在上:“感謝顏先生成全。下個月我們的婚禮,記得來哦。”
顏京澤一愣,看向裴思思。
她沒有解釋,雲淡風輕:“收下吧,這是宇軒的心意。”
他從林宇軒手中接過請帖。
注意到顏京澤指間的戒指,林宇軒眼中閃過驚豔:“我喜歡這枚戒指,你送給我當賀禮吧。”
顏京澤再次看向裴思思,她卻隻是溫柔地注視著林宇軒。
這是她曾親手設計、重金拍下天外隕石打造。
天下隻此一枚。
她說這枚戒指象征永生永世的愛。
可如今她卻也隻是淡淡開口:“摘下來,送給宇軒。”
一句話,讓他的心徹底涼透。
他自嘲一笑,利落地摘下戒指遞給林宇軒:“祝你們新婚快樂,長長久久。”
聽到這句祝福,裴思思心頭莫名掠過一絲強烈的不安。
未及細想,林宇軒便開始催促她:“我餓著肚子等你,還去不去餐廳慶祝了?”
她嘴角揚起,攬著新歡離去。
顏京澤看著她們的車揚長而去。
很快醫生安排的車如約而至。
他坐上車,手機傳來一條信息。
是裴思思。
“這段時間,我要陪宇軒,你乖乖在家等我”
顏京澤麵無表情,刪除拉黑。
抽出電話卡,扔出窗外。
登上飛機的那一刻,他紅了眼眶。
世界燦爛盛大,他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