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揚被冷水潑醒。
裴言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剛要開口就被手機鈴聲打斷。
是母親的主治醫生:“許先生,您母親病情突然惡化,必須立即手術!”
“請三天內湊齊五十萬,否則......”
許清揚如遭雷擊。
母親明明剛有好轉,怎麼會突然惡化?
五十萬......他要去哪裏找五十萬?
他猛地抬頭看向裴言夢,哽咽哀求:“言夢,借我五十萬好不好?媽媽她......”
裴言夢冷笑:“這些年在裴家白吃白喝,花的還少嗎?”
許清揚跪倒在地,自尊碎了一地:“求求你......隻要肯借錢,讓我做什麼都行......”
裴言夢冷漠地俯視他:“可以。前提是......跪下給夕楓道歉。”
許清揚難以置信地抬頭。
謝夕楓適時出現,眼中滿是得意。
裴言夢聲音冰寒:“不想救你母親了?”
許清揚攥緊拳頭,眼淚隨著跪地的動作砸落:“對不起,謝先生,是我錯了。”
謝夕楓輕笑:“沒吃飯嗎?聽不見呢。”
許清揚咬牙重複:“謝先生,對不起!”
電話突然響起,裴言夢皺眉接聽。
“裴小姐,許先生母親為他設計的婚紗做好了,今天方便來試穿嗎?”
許清揚才想起今天是他期待已久的試婚紗日。
多可笑。
一雙高跟鞋停在他麵前,裴言夢聲音冷漠:“走吧,婚期將近,別鬧了。”
鬧?到底是誰在鬧?
許清揚被拽上車。
車內堆滿零食玩偶,與裴言夢以往的極簡風格格格不入。
謝夕楓熟練地坐上副駕,打開零食袋。
見許清揚愣怔,裴言夢淡淡解釋:“夕楓暈車,這些能緩解。”
許清揚心口像被鉛塊堵住,難以呼吸。
裴言夢潔癖嚴重,從不允許有人在車上吃東西。
去年他生理期不慎弄臟車墊,她雖沒明說卻皺眉了好幾天。
可現在......許清揚目光一頓,在角落看見一個被遺忘的、不屬於他的男士發夾。
原來愛與不愛,這樣分明。
到達婚紗店,店員取出那件母親親手設計的婚紗。
許清揚剛要接過,謝夕楓突然抓住裙角:“好漂亮的裙子!姐姐,我也想試!”
許清揚死死抱住婚紗:“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
裴言夢不耐道:“一件裙子而已,夕楓想試就試。”
“反正要結婚了,你大度點。”
許清揚搖頭,淚眼朦朧。
裴言夢沉下臉:“不想要那五十萬了?”
母親慘白的臉浮現在眼前,許清揚顫著手鬆開。
婚紗被謝夕楓搶進試衣間。
片刻後他穿著婚紗走出,故作嬌羞:“哥哥,幫我拉下拉鏈好嗎?”
裴言夢將許清揚推過去。
指尖剛觸到拉鏈,謝夕楓突然驚叫一聲向後倒去!
“刺啦!”婚紗應聲撕裂!
許清揚看著母親最後的禮物被毀,淚如雨下:“你為什麼故意毀掉它?”
謝夕楓泫然欲泣:“對不起......我腳下打滑,不是故意的......”
許清揚跪地撿拾碎片,裴言夢卻將謝夕楓摟進懷裏斥責:“許清揚,看看你這副妒夫嘴臉!”
“區區一件婚紗,也配對夕楓大呼小叫?”
窗外雷聲轟鳴,許清揚抱著碎片痛哭:“媽媽,對不起......”
裴言夢早已摟著謝夕楓離去。
他擦幹眼淚,目光逐漸堅定。
等母親手術成功,他就帶她永遠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