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得了急性白血病,醫生說急需直係親屬配型。
我立刻給讀大學的女兒打去電話,“小雨,爸爸病危,需要你立刻回來做配型。”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後,傳來女兒理直氣壯的聲音:“媽,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彼此之間要有邊界感嗎?我的身體我自己做主,這是我的權利。你們不能用親情來道德綁架我!”
我哭喊道:“這是你親爸!這事關他的命!”
“那是他的命,不是我的。”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再打過去,已經被拉黑。
因為沒能找到合適的配型,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老伴在絕望中走了。
直到最後我都不敢告訴他,我們唯一的女兒拒絕為他配型。
下個月初,女兒大概是沒收到生活費,才主動打來電話。
她語氣輕鬆地問:“媽,我爸怎麼樣了?”
“你爸走了。”
巨大的悲痛讓我麻木,連哭都哭不出來。
女兒愣了一下,下一句話竟然是。
“那我下個月的生活費誰給我打?媽,你可不能因為爸不在了就克扣我!”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人生徹底失敗了。
我平靜地簽了老伴的遺體捐獻協議,也為自己簽了一份。
再睜眼時,我發現自己重生到女兒剛考上大學時,第一次跟我們大談“邊界感”的那個夏天。
這一次,我一定讓她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邊界感。
......
我剛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女兒陳雨就清了清嗓子嚴肅道:“媽,爸,我有些事要跟你們說。”
隨即她拿出一張打印好的A4紙拍在飯桌上。
我和老伴陳致遠對視一眼,他臉上掛著寵溺的笑意。
上一世,就是這張紙開啟了我們倆的悲劇。
陳雨深吸一口氣,開始宣讀她的《家庭獨立宣言》。
“第一,我已經十八歲,是個成年人了。我希望我們之間能有明確的邊界感。我的房間是我的私人領地,沒有我的允許,你們不能隨便進。”
“第二,我的財務要獨立。我的錢是我個人的,你們不能問我的錢花到哪裏去了。但你們該給的生活費一分都不能少,這是你們作為父母應盡的義務,別指望用這個來控製我,更別想著要什麼回報。”
“第三,我的社交生活,請你們不要幹涉。晚上幾點回家,和誰出去,都是我的自由。”
她念完,期待地看著我們,等著我們的誇獎。
陳致遠的眉頭擰緊,臉上滿是擔憂,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我卻在桌子底下按住了他的手,朝他搖了搖頭。
我平靜地問道:“說完了?”
陳雨點點頭:“說完了,媽,你什麼意見?”
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排骨,“我完全同意。作為成年人,確實應該獨立,也應該有邊界感。”
陳雨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話鋒一轉:“既然要談成年人的邊界感和獨立,那我們就把規矩說清楚。”
“第一,你這間房。你說了,是你的私人領地,行,沒問題。但這房子是我和你爸買的,你現在還沒工作,房租就暫時不收你的。但是從下個月開始,水電煤氣網費,你那份要自己出。這不過分吧?”
“第二,吃飯。我不是你的保姆,以後想在家吃,要麼提前把菜買好,要麼就把夥食費交了。不然的話,廚房你自己用,外賣電話我也能幫你找。”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要求我們盡撫養義務,行,我們把你養到大學畢業,一分錢不會少你的。但成年人最終要對自己負責,等你畢業了,就搬出去。要繼續在家住,就必須給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