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到底在哪裏?!”
見我不為所動,她徹底撕破偽裝,聲音尖利。
“沈聽詞,我沒時間跟你耗!阿瀾等不起!”
我不理會她,隻是忍著肩痛,強撐起身子下床,想趕去確認師父的情況。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病房門就在這時被猛地推開。
蘇瀾站在門口,額上貼著紗布,臉色有些蒼白,但嘴角卻勾著令人作嘔的譏誚弧度。
他斜倚著門框,擋住了去路。
“喲,這是急著去哪兒啊,沈大神醫?”
他慢悠悠地開口,目光掃過我狼狽的樣子,滿是快意。
“給你那老不死的師父收屍嗎?”
我動作僵住,血液瞬間衝上頭頂,眼前一陣發黑。
“你閉嘴!讓開!”
蘇瀾嗤笑一聲,踱步進來,姿態閑適得像在自家後院。
“可惜啊,聽說車子滾下山崖,燒得就剩個架子了。”
“不過也好,省得你再費心給他養老送終了,不是麼?”
怒火和悲慟像岩漿一樣噴湧,瞬間吞噬了一切。
我甚至沒看清自己是怎樣動作的,抓起手邊冰涼的金屬便直指蘇瀾的咽喉刺去。
蘇瀾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暴起,嚇得猛然後退,踉蹌著差點摔倒。
而刀尖擦著他的脖頸皮膚劃過,隻留下一道淺淺血痕。
“沈聽詞你瘋了!”
宋樂凝尖叫著,幾乎是撲過來死死抱住我的右臂,同時對門外大喊。
“都給我滾進來,按住沈聽詞!”
腳步聲雜亂響起,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衝了進來。
我因為左肩重傷,右手又被宋樂凝死死纏住,瞬間就被他們粗暴地反剪雙臂壓倒在病床上。
蘇瀾捂著脖子上的血痕,臉色陰沉地走過來,眼神狠毒。
“樂凝,得讓他老實待著,在他肯交出藥之前,哪兒也不能去。”
宋樂凝臉色白了又青,嘴唇劇烈顫抖,最終被一種極端的情感覆蓋。
“挑了他的腳筋,帶回宋宅,讓他好好在地下室休息。”
我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她。
冰冷的刀鋒卻瞬間貼上了我的右腳後跟,撕裂般的劇痛席卷了所有神經。
我悶哼一聲,眼前徹底一黑,意識在滔天的痛苦和無盡的冰冷中沉淪。
......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一陣曖昧聲中恢複了些許意識,發現自己被扔在了一間陰暗的儲藏室。
頭頂,是我為宋樂凝精心布置,期盼著與她共度晨昏的主臥。
可上麵卻傳來了她與別的男人的聲響,像鈍刀子一般,一下下割著我的神經。
我死死咬住牙關,口腔裏彌漫開鐵鏽般的血腥味,一夜煎熬。
第二天清晨,儲藏室的門被打開,宋樂凝逆著光站在門口,看不清表情。
“老實了嗎?你放心,我還會和你再補辦一場婚禮。”
“阿瀾剛剛給我保證了,隻要你交出特效藥,他就保證不在婚禮上出現。”
我輕笑一聲,背靠在陽光射進來的角落,看向窗外。
“這又有什麼代價?”
她頓了頓,觀察著我的反應,繼續說。
“我懷孕了,是蘇瀾的,你...會認下它的吧?”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錐,精準地鑿穿我僅剩的意誌。
“我愛你,聽詞。”
“如果你愛我,也會接受這個孩子的吧!我們一家三口,未來說不定有多幸福!”
我看著她,看著這個我曾經用盡生命去愛去拯救的女人,隻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掏空了。
“誰的種,你找誰去。”
我的聲音幹澀得像砂紙摩擦。
“可蘇瀾他...已經結婚了。”
宋樂凝的眉頭蹙起,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委屈。
“聽詞,雖然你現在變成了這樣,但我不會嫌棄你的,你也別強了好不好。”
就在這死寂的絕望裏,儲藏室那扇小小的氣窗,突然傳來極輕微的聲響。
一道纖細敏捷的黑影悄無聲息地滑落進來,落在堆積的雜物之上。
是林清菀。
我看向宋樂凝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起來。
“可是我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