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盛裕哲被她的神情刺痛,有些蒼白無力地開口辯解。
礙於外人在場,這個外人還是他從小到大的死對頭,盛裕哲便將嘴裏那個理由咽回去。
他堅決不能再這人麵前丟臉。
“是的,寧小姐,您誤會了,我和盛總隻是來這邊談工作的。”
姍姍來遲的許雯寧,臉上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慌亂和無辜,連忙上前一步,急切地解釋。
盛裕哲看著寧茗歡,語氣很無奈:“歡歡,你也聽到了,我們來這裏真的是為公事。”
“我們?”
他已經將許雯寧歸為他的人。
不過也對,他們孩子都有了,不是一路人是什麼?
想到這裏,寧茗歡的心口像是被針尖狠狠刺了一下。
奇怪的是疼痛之後,竟是徹底的麻木與平靜。
“不用解釋,你做什麼,跟誰一起,都與我無關。”
寧茗歡語氣冷漠,眼裏滿是嘲意。
盛裕哲的臉色瞬間鐵青。
一股無名火直衝頭頂,他才是她的丈夫!
“歡歡,就算你跟我鬧情緒,現在當著外人的麵,你這樣說太過分了!我都沒有怪你跟宋總私下吃飯!”
嫉妒讓他將心裏話脫口而出。
果然,寧茗歡眼裏流露出複雜的神色,最後扯出個淡漠的微笑,語氣裏帶著一絲疲憊:“我不想在這裏跟你糾纏,很難看。”
言罷不再看他,將視線落向一直未說話的宋逸臣身上:“我們走吧。”
宋逸臣點點頭,拿起外套,跟著站起身。
寧茗歡轉身邁步,或許是走得太急,也或許是高跟鞋踩到地毯的邊緣。
她腳下猛地一滑,驚呼之後,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小心!”
一隻有力的手臂及時環住她的腰,將她穩穩地帶回懷裏。
宋逸臣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擔憂:“你沒事吧?”
兩人“親密”的一幕徹底點燃盛裕哲心中的怒火。
他一個箭步衝上來,雙目赤紅,指著宋逸臣的鼻子,大聲怒吼道:“把你的臟手從我老婆身上拿開!”
聲音很大,引得周圍的客人頻頻回首。
宋逸臣看著他這副模樣,也不知想到什麼,故意攬住寧茗歡的腰往自己身邊帶:
“剛剛她要摔倒,你作為丈夫怎麼沒有半點反應?若不是我,她現在說不定已經摔傷了。”
盛裕哲攥緊雙拳,理智徹底失控,他幾乎就要揮出拳頭,卻被寧茗歡猛地擋在身前。
“歡歡?”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將宋逸臣護在身後的寧茗歡。
拳頭停在半空,他語氣受傷地質問:“你竟然護著他?!”
“我幫了她,她理應護著我。”
宋逸臣站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開口,眸中帶著一絲戲謔。
“你給我閉嘴!”
“宋總,您少說兩句。”
盛裕哲和寧茗歡同時開口。
宋逸臣也不生氣,唇角微彎,眸光深邃。
寧茗歡掙開宋逸臣的懷抱,站穩後,她沒有露出半分柔弱,冰冷的目光直視盛裕哲。
“盛裕哲,你鬧夠沒有?”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我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管好你自己。”
說完,她不再看盛裕哲,抓住宋逸臣的手臂,拖著他快步離開餐廳。
夜風微涼,吹散餐廳裏的窒悶,也吹亂寧茗歡的頭發。
“對不起,宋總,今天讓您看笑話了。”
她平複一會兒後,將頭發別至耳後,有些抱歉地對著宋逸臣開口。
“我沒事,但今天這餐可不作數,下次要補回來的。”
宋逸臣眼眸含笑,有些玩笑似的開口。
寧茗歡愣了兩秒,旋即有些無奈:“您如果不介意,我自然沒問題。”
“不介意。”
他回答極快,幾乎沒有任何思考。
“那今天就先這樣,我先回去了。”
寧茗歡被他的態度弄得有點不知所措,怎麼感覺這人跟印象中有點不一樣?
“我送你。”宋逸臣看著她,語氣不容拒絕:“那位太瘋,我不放心。”
這話乍一聽沒問題,可寧茗歡還是覺得怪怪的。
但她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宋逸臣便將她帶上車。
車子平穩駛去,路上,兩人一直沉默。
車廂裏安靜得隻剩下平穩的呼吸聲。
許久,宋逸臣突然打破沉默,他目光注視著前方路況,聲音卻溫和地飄向副駕的寧茗歡:“為什麼要放棄?”
寧茗歡正看著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聞言一怔,轉過頭看他:“放棄什麼?”
“我記得,你最喜歡服裝設計。”
宋逸臣沒有看她,目光依舊平視著前方的路,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久遠的記憶。
“畢業那年,你的作品《破繭》榮獲一等獎,Neo大師親口說想收你做關門弟子。
所有人都以為你會答應,沒想到你最後卻拒絕Neo大師的邀請,選擇嫁給盛裕哲,回歸家庭。”
他側臉輪廓清晰明朗,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
寧茗歡的心突然被戳中,記憶仿佛隨著他的話又回到當年。
那時年少的她,滿心滿眼裝的都是盛裕哲,根本一秒鐘都不願跟盛裕哲分開。
如果答應Neo大師成為她的關門弟子,這就意味著她和盛裕哲必須要異地戀。
Neo大師的工作室和團隊都在國外,雖說資源充裕,可寧茗歡害怕異地戀。
這是她心中最不能接受的戀愛方式。
相愛的人就應該時刻待在一起,那麼遠的距離和時差,寧茗歡不敢賭。
盛裕哲強顏歡笑讓她不必顧及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越是看他這般大方,寧茗歡更放不下,最後她心軟了,咬著牙拒絕Neo大師的邀請。
至今,她還記得Neo大師走之前問她的那句話。
“我從你的設計裏看到別人模仿不來的靈氣和旺盛的生命力,不管你怎麼選,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放棄。”
可惜,婚後她便徹底放下筆,一心隻想當好盛太太,為此不惜拚命討好婆婆江珍華。
隻是沒想到五年後,現實給她狠狠上了一課。
“怎麼突然不說話?是我哪裏說錯了嗎?”
宋逸臣見她遲遲不曾開口,有些試探的問道。
寧茗歡勉強笑著搖搖頭:“想到一些往事罷了,跟你說的沒關係。”
“為了你一心向往的家庭,放下畫筆,放棄那個可能會站在世界舞台上的夢想,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