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仔細查看了協議,確認了簽名的真實性,表示協議有效。
按照法律,隻要雙方度過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期間沒有一方後悔撤銷,就可以正式領取離婚證。
後悔?
阮時音扯出一個冰冷的笑。
她隻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早點看清這個男人,嫁給了他。
回到那座冰冷的別墅,接下來幾天,段暮塵都沒有回來。
阮時音也不在意,更不會為他再流一滴眼淚。
她開始清理這個家裏所有屬於段暮塵的痕跡,將他們過去的合照、他送她的禮物、甚至是他留在衣帽間的衣服,全部打包丟了出去。
同時,她也在默默收拾自己的行李。
直到這天,段暮塵終於帶著傷勢已無大礙的許念回來了。
看到阮時音下樓,段暮塵語氣平淡地開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責備:“時音,念念因為你的原因住了一周的院,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弟弟的死,她也很自責,但人死不能複生,我已經給時安選了最好的陵墓,算是補償。”
恰好這時,許念走進來,接過話茬:“是的,時音姐,你弟弟的事情我很抱歉。但在我眼裏,我真的覺得沒必要花那麼多錢治病。五百萬,足夠我們一整個山裏的人吃穿用度一輩子了。我們山裏人要是知道自己得了這麼貴的病,是一定會自己找個河了斷,絕不拖累家人的。”
阮時音手指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維持著最後的理智,冷冷地問:“你們還有沒有事?沒事就讓開。”
她不想再和他們多說一個字。
許念卻上前一步,說:“當然有事。你把我打進醫院,害得我這一周都沒辦法去買晚上打折的便宜菜,浪費了很多菜錢。我們要想辦法把這筆錢補回來。正好我知道城郊河邊有個地方,有很多魚蝦,我們可以去撈點回來,之後一個月我們就不用買菜了,能省很多錢。”
阮時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怒斥道:“許念!你不要得寸進尺!雖然你現在有段暮塵撐腰,我動不了你,但也不代表你有資格這樣命令我!滾!否則我不保證我還會做出什麼!”
許念立刻紅了眼眶,委屈地看向段暮塵:“暮塵哥……你不是說家裏的財政大權都交給我,全家人也都得聽我的安排嗎?”
段暮塵看到許念委屈,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對阮時音命令道:“時音,跟念念去。”
阮時音火冒三丈:“我不去!我堂堂阮家大小姐,我不差那幾個買菜錢!你們給我滾!”
段暮塵眼神一厲,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你是阮家大小姐沒錯!但你也是我段暮塵的太太!而且,別忘了,你父母早就去世了,現在你弟弟也沒了,阮家留下的產業,這些年也是我在打理,我才是你唯一的依靠!這個家,現在我說了算!”
唯一的依靠……
阮時音疼得撕心裂肺,想起當年父母意外去世時,段暮塵跪在靈前,緊緊抱著她,發誓會代替她的父母一輩子愛護她、照顧她……
如今,他卻用這個身份來逼迫她、羞辱她!
她渾身顫抖,卻倔強地不讓眼淚落下,仰頭看著他:“如果我就是不去,你要殺了我嗎?”
段暮塵薄唇緊抿,眼神幽暗,緩緩說道:“我不會殺你。但是……你弟弟時安的墳墓風水好不好,以後還能不能安安穩穩地待在那裏,那就說不定了。”
阮時音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聲音都在發顫:“段暮塵!你……你再說一遍?!”
那個曾經說沒了她就會死的男人,如今竟然用她弟弟的墳墓來威脅她?!
段暮塵避開她痛徹心扉的目光,語氣緩和了一些,卻依舊冰冷:“時音,我隻是希望你能懂事一點,接受現實,和念念好好相處。這個家,你要聽我的。”
阮時音痛不欲生,最終,在弟弟安息之地的威脅下,她隻能屈辱地妥協。
段暮塵說得沒錯。
父母驟然離世,她沉浸在巨大悲痛中,又忙著處理弟弟的病,對家族企業根本無暇顧及。
是段暮塵,主動接過重擔,將兩家集團合並打理,憑借鐵腕手段,短短幾年登上福布斯前列。
可也因此,阮家的資產,早已在實際上與他深度捆綁,支配權不在她手。
現在撕破臉,她可能一無所有,隻有忍到順利離婚,根據協議和法律規定,她才能拿回本應屬於她的那一部分,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出發之際,本來段暮塵也要跟著去,但許念卻攔住了他,一本正經地說:“暮塵哥,你去工作!你分分鐘千萬上下,跟著我們去撿魚蝦太不劃算了!你要去多掙點錢回來!”
段暮塵隻能無奈答應,臨走前,還特意叮囑阮時音:“時音,念念身體剛好,你照顧好她,別讓她累著。”
阮時音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