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許念拉到了郊外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廟後山。
看到河邊那些寫著“放生池”、“功德無量”的牌子,阮時音才明白許念所謂的“免費魚蝦”是什麼地方。
許念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下淺水區,開始撈那些被人放生的魚龜。
阮時音簡直無法跟她溝通,厲聲道:“許念!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信佛的人放生的地方?他們最忌諱這個!要是被發現了……”
許念頭也不抬,理直氣壯地說:“動物就是用來吃的!哪有放生的道理?把這些好東西買回來又扔河裏,真是浪費錢!蠢透了!”
說完,她撈得更起勁了。
阮時音不想跟她一起發瘋,轉身就要走。
然而,已經晚了。
附近幾個來散步的信徒發現了她們,頓時尖叫起來:“你們在幹什麼!快住手!那是放生的生靈!”
很快,一群人聞訊趕來,將阮時音和許念團團圍住,得知她們撈走了不少放生動物,人群瞬間暴怒,紛紛辱罵她們“造孽”、“要遭報應”。
最後,一位看似德高望重的老者出麵,沉著臉說:“你們二人褻瀆生靈,觸怒佛祖,必須贖罪!要麼,從這裏一步一叩首,跪完這九百九十九級台階,祈求佛祖寬恕;要麼,就捐一百萬功德錢,為你們的行為懺悔!”
阮時音正要開口說願意捐錢息事寧人,許念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叫起來:“一百萬?!你們真是瘋了!搶錢啊!”
她一把拉住阮時音,“走!我們快去跪!我可不想賠這一百萬!”
阮時音甩開她,怒斥:“這錢我可以出!不用你管!”
許念卻死死拽住她,一臉“你不可理喻”的表情:“不行!今天我們一分錢沒掙到,還要倒貼一百萬?絕對不行!命哪裏有錢重要?阮時音,你這種大小姐根本不知道人間疾苦!你要跟我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阮時音氣得渾身發抖,揚手就要給這個冥頑不靈的女人一巴掌!
許念卻猛地後退一步,拿出手機,威脅道:“你別亂來!你要是不跪,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暮塵哥!你看他會不會讓你弟弟在地下不得安寧!”
阮時音揚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終無力地垂下。
巨大的屈辱和無奈像一座山壓在她心頭,痛不欲生。
在許念的脅迫和段暮塵無形的威脅下,她隻能咬著牙,跟著許念,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開始一步一叩首,跪爬那漫長的九百九十九級台階。
膝蓋磕在冰冷的石階上,額頭抵著粗糙的地麵,每一下都帶著鑽心的疼痛和刻骨的羞辱。
等終於跪完,兩人早已渾身是血,狼狽不堪。
那群人這才罵罵咧咧地放過她們。
回去的時候,天色已晚,許念又因為舍不得打車錢,堅持要走路回去。
阮時音渾身是傷,疼痛難忍,實在受不了,走到路邊就要攔出租車。
許念見狀,立刻衝上來拉她:“不能打車!太貴了!走回去!就當鍛煉身體了!”
“放開我!”阮時音用力想掙脫。
兩人在馬路邊緣爭執起來。
許念死命拉扯著阮時音受傷的胳膊,阮時音痛呼一聲,用力一甩——
許念被甩得一個踉蹌,下意識鬆手,而阮時音則因為慣性,整個人失控地向後倒去,直接摔向了馬路中央!
刺眼的車燈由遠及近,伴隨著尖銳的刹車聲,阮時音隻覺得身體被重重撞擊,劇痛襲來,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世界在她眼前變得模糊,最後映入眼簾的,是許念那張驚慌失措卻毫無悔意的臉,和遠處都市冰冷的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