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舟哪想到她會動手。
呆愣之際,屬於女子的幽香撲麵。
季行舟整個人像是被這香氣網住,連心跳都有瞬間的失衡。
可下一秒,側腰傳來肘擊的劇痛。
一股巧勁直接把他撞開。
“沈錦!”
季行舟趔趄幾步,剛站穩憤然出聲。
又被那從馬車上踹下的車夫撞了個滿懷。
“多謝季公子贈車。”
女人囂張的聲音落下。
季行舟好不容易推開人,看見的隻有遠去的馬車屁股。
“混蛋!都愣著做什麼!“他又氣又惱,想到自己剛才的失神,向來囂張的小霸王頓時紅了臉。
一腳踹在車夫屁股上。
“追啊!”
馬車一路疾馳。
“主,主子,他們還在後邊呢。”阿笑一邊駕車一邊回頭。
心砰砰砰跳個不停。
“讓他追,有鏡子嗎?”
“有。”阿笑空出手往後遞去,隨後才反應過來。
看著搖曳的車簾內,捧著小銅鏡自賞的主子,忍不住提醒。
“這樣好嗎?萬一那季公子日後尋您麻煩......”
沈錦慵懶倚著車廂壁,漫不經心地道。
“我現在很窮,能省則省。反正都得罪了,也不怕多這一回。”
比起季行舟,她現在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樣貌。
女人在無權無勢前,最大的武器就是臉。
好在原主這張臉雖然比不得她上輩子日日精心保養的精致,嫩滑,卻也透著天然去雕飾的純真。
五官比例極好。
朱唇紅豔,明眸皓齒。
“可惜嫩了點......”但嫩,也有嫩的好處。
沈錦唇角輕勾。
妖冶的笑意讓這張臉瞬間多了幾分嫵媚之態,又欲又純。
她滿意的收起鏡子。
閉上眼,一邊消化原主全部的記憶,一邊趁機恢複體力。
回了侯府可還有一場硬仗等著她呢。
......
廣安侯府。
“不可能!車夫親眼看見沈錦上樓,進的也是定北將軍一貫待的雅間。她怎麼會不在!”
侯府夫人鄭氏聽完女兒的講述,臉色尤為難看。
“她定是躲在那屏風之後!你當時怎麼就沒繞過屏風進去看看?說不定就能抓她個現行。”
沈惜珠攪著衣角。
麵對母親的責怪,忍不住紅了眼眶,
“當時將軍對女兒不假顏色,還說要殺了女兒。女兒實在不敢招惹他。而且那屏風上又隻有將軍一個人的影子......”
聲音越來越低。
鄭氏想罵她糊塗,可一看女兒委屈垂淚的樣又心疼壞了。
“也罷,我們還有機會。”
她眼中精芒閃爍。
“一個在戰場上廢了腿,性情暴虐,不知日後能否行人道的男人,娘絕不會讓你嫁給他。不管那沈錦是真不在,還是假不在,娘都能讓她變成真的!”
若非這門婚事是天子所賜,那顧淩峰他們侯府又實在得罪不起,她也不會出此下策。
“她中了藥,隻有行那事才能解藥,府裏又有人看見她進了顧淩峰的房間。”
鄭氏冷冷一笑,眼神像吐著信子的毒蛇。
“隻要找到人再往將軍府一送,便可退了這門婚事,又能保全侯府的名聲,將沈錦名正言順趕出去!”
至於之後沈錦的死活。
一個鳩占鵲巢的冒牌貨,誰在乎?
“趙嬤嬤,”她立刻對身後的老人吩咐:“帶齊府中人馬在沿途死守!務必要把那野種給我抓回來!”
話剛落,管家李伯就急匆匆跑進來。
“夫人,小姐,沈錦她......她坐著兵部尚書小公子的馬車回來了!”
......
十幾個下人擁著沈惜珠疾步從府內行出。
一出門,果不其然看見門外停靠的那輛懸掛季字燈籠的精致馬車。
“沈錦!”鄭氏神色驚疑,瞪著那在婢女攙扶下悠然自若下車的少女。
再一看,馬車上除了她們,再無其他人。
“我問你,這馬車怎麼來的?你好歹也是侯府的人,坐尚書府的馬車歸家,像什麼話!”
鄭氏先發製人,開口就是責備。
沈錦輕眨了下眼睛,語氣無辜。
“我幫妹妹尋簪子,一出門車夫和馬車就都不見了。不問人借用,難道母親要我走著回來嗎?說起來,那車夫呢?”
她一歪頭。
目光緩緩從下人堆裏掃過。
很快就發現了站在後麵的瘦高男人。
車夫嚇了一跳,卻不以為然。
誰不知道沈錦是個冒牌貨?
自從她被揭穿了身份,在府裏就失了疼寵。
這次他可是奉的主人家的命辦事,還怕她不成?
他匆匆行了禮,語氣更是敷衍。
“府中另有要事,小的才匆匆趕回來。本想著辦完事再去接人,沒成想你自己就回來了。”
“是嗎?”沈錦揚唇一笑,抬腳走過去。
“啪!”
脆亮的耳光扇懵了車夫,也震驚了在場眾人。
一個冒牌貨,她哪來的膽子動手打人?
“你打我!?”車夫捂著臉,又驚又怒。
沈錦聞言,反手又是一耳光扇去。
左右對稱。
她放下手,看著滿臉不服的車夫。
“拋下主子擅自離去,阿笑,這等擅離職守之人,按府中規矩當如何?”
阿笑立刻回答:“初犯當重打二十大板以作警戒!”
“母親聽見了?”沈錦偏頭笑看著臉色鐵青的鄭氏。
“姐姐!”
沈惜珠想說話,卻被她打斷。
“怎麼,妹妹覺得輕了?那就再加十板。”
“不是......”沈惜珠忙要解釋。
“既然不是,那你還說什麼?難不成你覺得,我堂堂侯府嫡女,連處置一個惡奴的權利都沒有?”
話是對著沈惜珠說的,但她的眼睛由始至終都隻盯著鄭氏。
鄭氏緊咬齒關,沈錦要打的哪裏是車夫。
明明是打自己的臉!
可偏偏她又找不到話來回擊。
若不是二房從中攪和,當初她根本不會允許沈錦留下。
鄭氏壓著心火,命令:“把人拖下去!”
立刻就有下人堵了車夫的嘴帶走。
“你跟我進來。”鄭氏對著沈錦厲聲道。
沈錦沒動。
“怎麼,我這個母親連叫也叫不動你了?”鄭氏冷聲問。
沈錦看了眼已經將她圍住,虎視眈眈的四個嬤嬤。
眸光微閃,抬腳跟了上去。
下人們悉數散去。
連阿笑也被阻在門外。
隻四個嬤嬤圍著沈錦,‘押’她進門。
“哢嚓。”
房門落鎖。
鄭氏猛地轉身,指著沈錦厲喝。
“動手!摁住她,給我扒了她的衣裳,驗身!”
一聲令下。
身後關門的兩個嬤嬤當即抓住沈錦的肩膀。
另外二人迅速上前,朝她發髻抓去。
沈惜珠站在鄭氏身旁,看著這一幕,滿心痛快。
不是喜歡擺侯府嫡女的譜嗎?
現在看她沈錦還拿什麼囂張!
撕了這身衣服,但凡她找了男人解藥,那一身的痕跡就再沒有遮擋!
今日之後,全帝都城的人都會知道,她沈錦是個搶妹妹未婚夫,與人苟合,水性楊花的賤女人!
“啊!”
慘叫聲頓起。
可叫的不是沈錦,而是那擒住她雙肩的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