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淵目光沉沉盯著她:“戲弄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這算是淵哥哥的關心嗎?”沈錦笑問。
他臉色瞬間陰沉:“隻是不想被你牽連。”
沈錦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那眼神竟讓沈臨淵生出幾分煩躁來。
“另外一封呢。”他語調生硬地問。
“這封啊,”沈錦笑得意味深長,“想辦法送去定北將軍府上就好,剩下的,就不麻煩淵哥哥了。”
“顧淩峰?”沈臨淵一時有些看不透她,“你不會以為和他在醉仙居獨處過,便能請動那位幫你?別忘了,他可是你那好妹妹的未婚夫婿。”
沈錦漫不經心地笑:“這就不勞煩淵哥哥操心了,你隻管把東西送去便是,記住,時機一定要是生辰宴當天的清晨,在顧淩峰出發前往郡主府前。”
說完,她徑直起身。
“我就不打擾淵哥哥休息了。”
她往房門走了幾步,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
“淵哥哥可別偷看哦,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可是會嚇死人的。”
“我對你的事沒興趣。”沈臨淵冷嗤。
她到底把自己想成了什麼?
以為他會做出偷看這種卑劣的小人行為嗎?
他心裏不爽快,也不想讓沈錦爽快,報複般開口:“提醒你一件事。”
“嗯?”沈錦麵帶疑惑。
“我收到消息,昨日醉仙居死了人,當值的管事、負責打掃顧淩峰雅間的夥計,一夜之間四人全部暴斃。”沈臨淵一字一字說道,目光緊盯著沈錦,試圖從她臉上看出蛛絲馬跡。
然而沈錦隻是略微驚訝,隨後淡淡應了聲,便轉身走了。
吃了那麼大的虧,清白都沒了,以顧淩峰狠絕的手段,自然會事後清算。
這是他的警告。
不過那藥不是她下的,她完全不怕呢~
沈臨淵一路目送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屋外的飛雪中。
“竟然毫無反應。”
難道他猜錯了?那些人和她無關?她和顧淩峰獨處的時間,什麼也沒有發生?
這個猜想讓他心口壓著的鬱氣,莫名地散了許多。
看著床邊放下的圖紙和那兩封書信。
他抿著唇遲疑數秒,終究還是把東西收了起來。
......
聽闌院。
沈惜珠一進門,強撐的笑臉驟然崩裂。
嘩啦一聲將桌上的器具全揮到地上,砸得粉碎。
“那兩個廢物,廢物!全都是廢物!她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拿了沈錦那麼多好處,竟敢瞞著我!”
她以為沈錦是個笑話,到頭來變成笑話的是她自己!
想到下人們那暗戳戳投來的目光,沈惜珠隻覺得渾身像針紮一樣難受,恨不能將青荷、青花綁了狠狠抽一頓以泄心頭之恨。
可偏生她不行。
她還要維係自己的好名聲!
鄭氏收到風聲趕來,看見女兒大發雷霆的樣子,頓時心疼壞了。
“前院的事我已經聽說了,怪我去的太晚,才會讓沈錦得逞。”
她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示意蘭書關門,輕擁著女兒的身子,為她順氣。
“你放心,娘已經交代過,今天的事誰都不許亂傳。你更犯不著為了兩個奴才生氣,等過些日子風頭過去隨便尋個錯處發賣了便是。”
感受著女兒憤怒到發抖的身子,鄭氏心如刀絞,對沈錦更是恨到了骨子裏。
“沈錦那賤人得意不了多久!我太了解她,她今日一早出府,必是想為十日後郡主的生辰宴做準備。我已經將她禁足,就算她搶了奴才的首飾,手裏有錢又如何?她花不出去,隻能被囚困在侯府中!”
鄭氏一字一字狠聲道。
“娘不會讓她壞了你的好事。這次郡主的生辰宴滿城權貴都會出席,娘已經為你準備好所有,你一定會成為最亮眼的那顆明珠!等你和郡主交好,入了長公主的眼,便會是這城中貴女之首。沈錦算個什麼東西?”
她不屑地嗤了聲。
“不過是個給你提鞋都不配的野種罷了。”
她低聲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女兒。
沈惜珠臉上的憤怒逐漸散去,美眸燦亮,滿滿的盡是興奮。
十天一晃而逝。
生辰宴前一晚,沈錦收到了沈臨淵送來的新衣,她沒著急試,而是笑看著親自前來的男人。
“好些了?”
開口第一句便是對他的關心。
沈臨淵心尖微動,生硬地嗯了聲,又在她盈滿笑意的目光注視下,掩飾般解釋。
“事是我差小廝辦的,我來,隻是想告訴你,別以為這次我替你做了事,你我就兩清了。這不過是對你那日的回禮,僅此而已。”
無論如何她都幫了他,又替他瞞下受傷的事。
他僅僅是出於報答,才會幫她做事。
“過去我的確做的過分了一些,但那時兩房的關係還有我的身份......”沈錦恰時止住話,嘴角的笑容增了些許苦澀。
“算了,都已經發生了,說這些做什麼。你來了也好,省得還要托人交給你。”她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
“這是雪肌膏,你應該用得上。”
過去原主心情不佳時,時常會打罰下人。
除了外傷膏,這祛疤的藥膏幾乎人手一件,阿笑那裏就有現成的。
當然,這種事她才不會告訴沈臨淵。
想要狗乖,一味地教訓隻能讓其生畏,甚至由畏生恨,隻有張弛有度才能將這狗繩牢牢握在手裏。
沈臨淵瞳孔微縮,怔怔地看著她手中的瓷瓶。
她不止關心自己,更為自己準好了祛疤的藥膏,此物隻有權貴府上的貴人才能用,一指甲蓋就要好幾百兩銀子。
他買得起,但從沒買過。
因為沒有必要,即便舊傷消散,新傷也會接踵而至。
“拿著呀。舉得我手都酸了。”沈錦嬌氣地說道,似是對他的沉默很不滿,直接上手捉住他的手,強勢地把藥塞到他手裏。
瓶身上殘留著屬於她的溫熱,隻是輕輕觸碰就像火星灼熱了沈臨淵的手掌,連帶著心潮也顫動了起來。
“我......”
拒絕的話還沒出口,一隻細嫩的手指點在他唇上。
“給你了就乖乖收著,懂嗎?”
女人溫熱的吐息輕灑在他臉上,裹著淡淡的幽香,這一刻沈臨淵不止覺得掌心發燙,仿佛渾身的血液都變得滾燙了起來。
喉結微微鼓動,竟鬼使神差地應了下來。
“這才乖。”沈錦輕捏了下他的臉頰。
“!!!”
沈臨淵驀然瞪大眼。
她,她怎麼能如此放肆!
就算是親兄妹,這般舉動也過了界,更何況他隻是個庶兄!
“手感不錯呢。”沈錦笑吟吟評價,一句話直讓沈臨淵麵紅充血。
想罵她不知廉恥,可話都到了嘴邊,又莫名地說不出口。
眼不見心不煩,他憤然離去。
但即便見不著人,這女人也沒有放過他。
夢裏,她笑著側坐在他床沿。
那曾在他身上緩慢撫過的手,放肆遊走。
他掙紮,卻被她摁住。
“淵哥哥不乖是要受到懲罰的哦。”
那張惡毒又美麗驚人的臉一點點逼近,貼在了他的身上......
沈臨淵驀地睜開眼。
窗外陽光斜斜照進來。
感受著身體的變化,他整個人瞬間僵硬在原地。
他竟然會對那個女人......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