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擔架上血肉模糊的人,慕婉柔眼裏閃過一絲嫌棄,但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
剛才那個關於“七星針法”的問題讓她下不來台,現在正是挽回顏麵的好機會。
隻要證明自己能救人,誰還敢質疑她的身份?
慕婉柔深吸一口氣,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提著裙擺走到擔架旁。
她根本不懂醫術,看著那人胸口還在冒血的傷口,心裏早就慌了神。
這人流了這麼多血,臉色白得像紙一樣,肯定沒救了。
於是,她隻是草草看了一眼,連脈都沒摸,就搖著頭歎了口氣。
“太遲了。”慕婉柔一臉遺憾地說道,“這位公子失血過多,五臟俱損,已經無力回天了。還是......準備後事吧。”
侍衛統領一聽這話,腿都軟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神醫!求您再看看!這可是......這可是貴人啊!”
“不是我不救,是閻王爺要收人,我也沒辦法。”慕婉柔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醫者父母心,我也很難過。”
周圍的人聽了,紛紛搖頭歎息。
“連天醫穀的神醫都說沒救了,那肯定是不行了。”
“可惜了,看這穿著,身份肯定不一般。”
“婉柔姐姐別難過,你盡力了。”沈雨薇趕緊上前安慰。
就在大家都以為這人必死無疑的時候,那道清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庸醫殺人,不過如此。”
慕清歌站在人群外,語氣涼涼的。
慕婉柔猛地抬頭,死死盯著慕清歌:“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庸醫。”慕清歌指了指擔架上的人,“他雖然失血過多,但胸口起伏尚存,脖頸處青筋微跳,分明還有一線生機。你連脈都不摸,就敢斷言生死?這就是天醫穀教你的規矩?”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侍衛統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看向慕清歌:“姑娘!你說的是真的?我家公子還有救?”
“自然。”慕清歌點頭。
“你胡說八道!”慕婉柔氣急敗壞,“我是天醫穀傳人,我說沒救就是沒救!你一個連臉都不敢露的藏頭露尾之輩,懂什麼醫術!”
“就是!你這是在質疑婉柔姐姐的權威嗎?”沈雨薇也跳了出來,指著慕清歌罵道,“你這種人就是想出風頭想瘋了!連死人都要利用!”
慕清歌懶得理她們,抬腳就要往擔架那邊走。
沈雨薇眼珠子一轉,突然衝上去,一把扯住慕清歌腰間的香囊。
撕拉一聲。
香囊被扯了下來,上麵繡著的一個精致的“慕”字露了出來。
“好啊!我就說你不是好東西!”沈雨薇舉著香囊大叫起來,“大家快看!這香囊上繡著慕字,用的可是安平侯府專用的雲錦!這可是貢品!”
她指著慕清歌的鼻子,一臉抓到賊的興奮:“你是哪來的小偷?竟敢偷侯府的東西!難怪一直戴著帷帽不敢見人,原來是個賊!”
眾人的目光瞬間變了。
在這個時代,偷盜可是大罪,尤其是偷盜侯府貢品。
慕婉柔見狀,心裏暗喜,連忙裝作大度地說道:“這位姑娘,若是你缺銀子,可以直接跟我說,何必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呢?這雲錦......確實是我府上之物。”
“聽聽!婉柔姐姐多善良!”沈雨薇得意洋洋,“來人啊!把這個小偷抓起來!扒了她的帷帽,讓大家看看這個賊長什麼樣!”
幾個家丁模樣的下人立刻圍了上來。
慕清歌眼神一冷,正要動手。
就在這時,一直躺在地上“死透了”的男人,突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唔......”
聲音雖小,但在安靜的現場卻格外清晰。
詐屍了?
眾人嚇了一跳。
慕婉柔離得最近,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按住那人,裝作查看的樣子:“公子,你......”
誰知,那男人雖然閉著眼,眉頭緊鎖,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極度厭惡的氣息。
啪!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狠狠地揮開了慕婉柔的手。
慕婉柔沒防備,被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吃屎。
緊接著,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那男人顫顫巍巍地抬起滿是鮮血的手,準確無誤地朝著慕清歌的方向伸了過去。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又像是......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