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淩雲寺的夜晚，寂靜得可怕。

子時的更聲剛剛敲響，偏殿內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皇兒！皇兒你怎麼了！”

原本睡得安穩的小皇子，突然像是一條被扔上岸的魚，渾身劇烈地抽搐起來。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雙眼翻白，嘴角甚至開始溢出白沫。

這症狀，竟然和慕清歌白日裏預言的一模一樣！

“太醫！快叫太醫！還有慕婉柔！快把她給本宮叫來！”

皇後披頭散發，抱著孩子的手都在發抖，聲音裏充滿了恐懼。

很快，慕婉柔被幾個宮女連拖帶拽地拉了進來。

她剛睡下不久，還做著成為皇子救命恩人、飛黃騰達的美夢，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看著床上抽搐不止的小皇子，慕婉柔腦子裏一片空白。

明明白天還好好的，怎麼子時一到，真的就複發了？

“還愣著幹什麼！快救人啊！”皇後一把抓住慕婉柔的領子，眼神像要吃人，“若是皇兒有個三長兩短，本宮要你的命！”

“我......我......”

慕婉柔嚇得腿都軟了。

她根本不懂醫術，白天那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現在這種情況，她哪裏知道該怎麼辦？

但看著皇後那殺人的目光，她知道如果不做點什麼，自己馬上就得死。

“都出去！全都出去！”

慕婉柔突然尖叫起來，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我要施展天醫穀秘術，不可有人打擾！否則會衝撞了神靈！”

太醫們雖然覺得荒唐，但也不敢違抗皇後的意思，隻能紛紛退下。

屋內隻剩下慕婉柔和小皇子。

慕婉柔顫抖著手，從懷裏掏出一個貼身藏著的小瓷瓶。

這是她從天醫穀偷出來的唯一一顆“續命丹”。

她雖然不知道這藥具體有什麼用，但既然是天醫穀的東西，肯定能救命吧？

死馬當活馬醫了！

慕婉柔掰開小皇子的嘴，把那顆黑乎乎的藥丸塞了進去，又灌了一口水。

藥丸入腹。

奇跡似乎發生了。

小皇子的抽搐慢慢停了下來，呼吸也稍微平穩了一些。

慕婉柔大喜過望，剛想鬆一口氣去開門報喜。

“噗——！”

一聲悶響。

床上的小皇子突然身子一挺，猛地噴出一大口黑血！

那血噴了慕婉柔一臉，腥臭無比。

緊接著，小皇子頭一歪，徹底沒了動靜，連胸口的起伏都看不見了。

“啊——！”

慕婉柔嚇得癱坐在地上，魂飛魄散。

死了？

難道......被她毒死了？

門外的皇後聽到動靜，再也顧不得什麼秘術，一腳踹開門衝了進來。

看到的卻是滿床的黑血，和不知死活的兒子。

“皇兒！”

皇後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撲到床邊。

探了探鼻息，微弱得幾乎沒有。

“賤人！你給本宮的皇兒吃了什麼！”

皇後徹底瘋了，她拔下頭上的金簪，一把揪住慕婉柔的頭發，將尖銳的簪尖死死抵在她的喉嚨上。

“說！你是不是想害死本宮的皇兒！”

“沒......沒有......饒命啊娘娘！”慕婉柔嚇得尿了褲子，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我真的盡力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盡力？你把皇兒害成這樣叫盡力？”皇後目眥欲裂，手裏的簪子已經刺破了慕婉柔的皮膚，鮮血流了下來，“本宮現在就殺了你給皇兒陪葬！”

“娘娘！娘娘且慢！”

就在慕婉柔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直躲在角落裏的心腹嬤嬤突然衝了出來，手裏緊緊攥著一個青色的小瓷瓶。

“娘娘！您還記得白天那個慕清歌說的話嗎？”

嬤嬤顫抖著聲音提醒道：“她說......若是子時發病，這藥丸能保小殿下一刻鐘性命！而且......而且她說，到時候再去求她！”

皇後手一頓。

慕清歌......

那個被她趕出去的“小偷”！

那個準確預言了子時發病的女子！

“藥......快把藥給皇兒喂下去！”

皇後像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把搶過嬤嬤手裏的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