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太醫!快看看這藥!”
皇後將那青色的小瓷瓶塞到隨行的太醫令手中,聲音急促得變了調:“看看有沒有毒!能不能吃!”
張太醫不敢怠慢,連忙倒出一顆褐色的藥丸。
藥丸一出,一股清冽的藥香瞬間彌漫了整個內室,原本令人作嘔的血腥氣都被衝淡了幾分。
“好藥!”張太醫眼睛一亮,湊近聞了聞,又刮了一點粉末嘗了嘗,神色激動,“娘娘,這是極品的護心丹!雖不知配方,但用的全是吊命的猛藥,卻又中正平和,確有保命之效!”
“快!給皇兒喂下去!”
不用皇後吩咐,嬤嬤已經手腳麻利地將藥丸化水,撬開小皇子的嘴灌了下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著床上的孩子。
十息,二十息......
就在眾人快要絕望的時候,小皇子原本微弱如遊絲的呼吸,突然變得有力起來。那一臉的死灰之色,也稍稍退去了一些。
雖然還沒醒,但那條命,算是暫時吊住了。
“神了!真是神了!”張太醫連連驚歎,拿著那個空藥瓶愛不釋手地端詳。
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指著藥瓶底部驚呼道:“娘娘請看!這底下有個雲紋印記!”
皇後湊過去一看,果然見瓶底刻著一朵飄逸的祥雲,雲中隱約可見一個“天”字。
“這是什麼意思?”皇後問道。
“微臣早年曾聽聞,天醫穀的嫡係傳人,所用之物皆有‘雲紋天字’標記,非核心弟子不可用!”張太醫說著,猛地轉頭看向縮在一旁的慕婉柔,“慕二小姐既然是天醫穀高徒,為何剛才拿出的藥丸沒有這個標記?而且......您似乎連這藥瓶上的標記都不認識?”
慕婉柔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涔涔。
她哪裏知道什麼雲紋?那個老東西死的時候,隻給了她幾本破醫書和幾瓶藥,根本沒教過這些規矩!
“我......我那是出門急,拿錯了......”慕婉柔結結巴巴地辯解,眼神卻心虛地四處亂飄。
“拿錯了?”
就在這時,心腹嬤嬤顫巍巍地從懷裏掏出那塊木牌,呈到皇後麵前。
“娘娘,這是老奴在山門外撿到的......是那位慕清歌姑娘掉落的。”
皇後一把抓過木牌。
烏木沉手,上麵刻著蒼勁有力的“天醫”二字,而木牌的背麵,赫然刻著和藥瓶上一模一樣的雲紋!
鐵證如山!
皇後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一股巨大的悔恨和憤怒直衝天靈蓋。
她竟然......把真正的神醫趕走了!
還把一個冒牌貨奉若上賓,差點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啪!”
皇後反手一巴掌,狠狠抽在慕婉柔臉上。
這一巴掌用盡了全力,直接把慕婉柔打得嘴角出血,半邊臉瞬間腫了起來。
“賤人!你把本宮騙得好慘!”
皇後此時顧不上處置她,轉頭厲聲問道:“那姑娘現在何處?快去追!”
“回娘娘......”侍衛統領硬著頭皮進來稟報,“屬下剛才看見,那姑娘的馬車往城裏去了,看方向,似乎是去了濟世堂。”
“濟世堂?”張太醫一拍大腿,“那是天醫穀溫敘開的醫館!這就對上了!那位姑娘定是去找師門的!”
“備車!立刻備車!”
皇後當機立斷,甚至顧不上整理儀容,直接一把抱起昏迷的小皇子,大步向外衝去。
“娘娘,您這是......”王公公嚇了一跳,“夜深露重,您萬金之軀......”
“閉嘴!皇兒若是有事,本宮也不活了!”
皇後眼神決絕,回頭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慕婉柔和早已嚇傻的沈雨薇,聲音陰冷如毒蛇:
“把這兩個賤人也帶上!若是皇兒救不回來,就讓她們在濟世堂門口,當場淩遲處死,給皇兒陪葬!”
“是!”
侍衛們如狼似虎地撲上去,像拖死狗一樣拖著兩人往外走。
“不要啊!娘娘饒命!饒命啊!”
慕婉柔和沈雨薇淒厲的哭喊聲響徹夜空,卻再也沒人同情她們半分。
夜色中,一隊皇家車馬如離弦之箭,帶著滔天的氣勢與焦灼,瘋了一般朝著京城濟世堂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