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致命的弱點？

天穹光幕之上，這行字幕，讓剛剛陷入絕望與瘋狂的異人界，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屏幕，不願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光幕沒有賣關子，開始冷靜地、逐條分析“神明靈”的代價。

【弱點一：本體脆弱。元嬰離體之後，施術者張楚嵐本體的炁，會降至最低點，幾乎與不通炁的普通人無異。肉身強度、反應速度，均大幅度下降。】

【弱點二：時空限製。元嬰離體作戰，有明確的時間與距離限製。一旦超出此限製，或本體受到致命威脅，元嬰將自動返回體內。】

原來如此！

恍然大悟！

剛剛還愁雲慘淡的眾人，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瞬間看到了希望！

“他的本體是弱點！”

“隻要能繞過那個金色的怪物，直接攻擊他自己就行了！”

“圍點打援！調虎離山！聲東擊西！”

一瞬間，各種古老的戰術，開始在無數人的腦海中瘋狂形成。

剛剛還高不可攀、宛如神明的炁體源流，似乎又變得可以被戰勝，可以被奪取。

人性的貪婪，再次壓過了恐懼。

然而，他們高興得太早了。

光幕，仿佛一個洞悉人心的魔鬼，立刻用冰冷的現實，將他們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無情地澆滅。

畫麵切換，開始播放一段“寶寶護夫”的精彩集錦。

第一個場景，龍虎山，羅天大醮。

張楚嵐與人對戰，消耗過度，癱倒在地。

一個覬覦他身上秘密的對手，正欲上前下黑手。

人影一閃，馮寶寶憑空出現，一記手刀，幹脆利落地將那人打暈，然後像拖一條死狗一樣，將他拖走埋掉。

第二個場景，北京，天下會。

張楚嵐被風家兄妹圍攻，體力不支。

馮寶寶從天而降，岡本零點零一使得出神入化，手術刀使得虎虎生風。

以一敵二，輕鬆壓製。

第三個場景，碧遊村。

張楚嵐元嬰離體，本體虛弱不堪。

數名上根器從四麵八方衝來，試圖攻擊他的本體。

馮寶寶手持一把菜刀，站在張楚嵐身前，一人一刀，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城牆。

來一個，砍一個。

來兩個，砍一雙。

她的動作簡單、直接、高效，沒有任何多餘的招式，卻沒有任何人能越過她的防線。

一幕幕畫麵，不斷播放。

一個，是破解萬術的“神明靈”。

一個，是肉身不滅的“不死人”。

當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的時候......

整個異人界，再次陷入了死寂。

那是一種比之前更深的絕望。

之前，他們隻是打不過神明靈。

現在，他們發現，他們連攻擊張楚嵐本體的機會，都沒有。

光幕之上，浮現出最終的結論性字幕。

那金色的字體，帶著一絲嘲弄，也帶著一絲感歎。

【一個破解萬術，一個肉身不滅。當他們聯手，弱點也就不再是弱點。這，或許才是張懷義留給孫子的，最完美的‘守護’。】

張懷義。

當這個名字再次出現時，光幕的整體風格，突然發生了轉變。

之前所有的激烈、震撼、算計，都緩緩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情而又無比傷感的基調。

畫麵回到了數十年前。

一個偏僻、破敗的小院裏。

一個老人，正拖著重傷之軀，靠在牆角，大口地喘著氣。

他就是張懷義。

曾經名震天下的絕頂高手，此刻卻像一個風中殘燭的普通老人，生命之火隨時可能熄滅。

他的麵前，站著一個穿著不合身舊衣服的、眼神茫然的少女。

是當年的馮寶寶。

張懷義看著馮寶寶，那雙曾經睥睨天下的眼睛裏，此刻充滿了慈愛與托付。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從懷裏掏出一個撥浪鼓，遞給馮寶寶。

“......丫頭，拿著這個。”

“以後，我不在了，我那個傻孫子，就拜托你了。”

“他叫張楚嵐......你以後會找到他的。”

“他會因為我留給他的東西，被天下人追殺......我能信的，隻有你了......”

“因為你......幹淨......”

老人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氣若遊絲。

但他依然在笑。

他算到自己時日無多，算到孫子必將因炁體源流而成為天下公敵。

所以，他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光，為孫子找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堅固、最可靠、最不會背叛的“盾牌”。

他不是在托付一個任務。

他是在托付一個家庭的未來。

這份穿越了生死的、沉重而深沉的祖孫情，這份不計任何代價的隔世之謀，通過光幕，清晰地展現在所有異人麵前。

之前所有的算計、貪婪、嫉妒，在這一刻，都被這份純粹的情感，衝刷得無影無蹤。

無數屏幕前的異人，無論正邪，無論老少，都在這一刻，為之動容。

他們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張懷義，他首先是一個深愛著自己孫子的、普通的爺爺。

然後，才是一個創造了曠世奇技的、驚才絕豔的天才。

龍虎山下，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

張楚嵐看著光幕上，爺爺臨終前的樣子，看著他遞出那個自己小時候最喜歡的撥浪鼓。

他的眼眶，瞬間紅了。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爺爺隻是交給了他一個甩不掉的麻煩，一個沉重的包袱。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爺爺早已為他鋪好了所有的路，為他擋住了所有的刀。

那份愛，深沉如海，厚重如山。

龍虎山上。

老天師張之維，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聲悠長的歎息，從他的口中發出，回蕩在寂靜的山巔。

*師弟......你當真是......用心良苦。*

那聲歎息裏，有對師弟絕世才情的惋惜，有對師弟這份舐犢情深的感佩，更有對這份天倫之樂被無情打破的、深深的悲涼。

就在這片無法言喻的感傷氛圍中。

光幕，再次打出了一行引人深思的字幕，將故事，引向了一個更深、更黑暗的謎團。

【張懷義的謀劃，真的僅此而已嗎？他留給孫子的，除了這天下人覬覦的奇技與完美的守護，還有一份無人知曉的、關於甲申之亂的......最終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