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些年,寧梔明裏暗裏接觸了不少世家子弟。
心理陰暗變態的有,豢養外室的有,酗酒家暴的也有。
可他們至少人前裝得妥善,從沒一個人像裴棲雲這般,剛一見麵就......
沉重濕潤的吻將寧梔壓得喘不上氣,冰涼的舌尖遊移,小蛇似的將她纏繞縮緊,直到再無喘息之力。
寧梔眉頭緊蹙,在狂風驟雨般的攻勢下,她勉強睜眼,看向頭頂的彈幕。
上麵寂靜一片。
他們竟沒有對裴棲雲進行評價嗎?
寧梔抽神,將彈幕翻了一遍又一遍,才確定對於裴棲雲出現,他們並未表達一字見解。
難道說…裴棲雲行事放蕩,但內裏卻是個無可挑剔的兒郎?
遲疑之下,寧梔手一鬆,“咣啷——”
一直緊攥的匕首落地,微敞的衣衫再也兜不住懷中許多器具。
迷藥熏香繩索匕首,寧梔一起身,身上百寶箱似的直掉裝備。
屋裏叮鈴咣啷的響,總算將裴棲雲那群廢物侍衛驚動。
他們帶刀闖入房中,便看見寧梔與她麵前羅列的一排凶器。
“有刺客,快護駕!”
侍衛一聲高呼,嚇得寧梔雙腳一軟,斜斜坐在裴棲雲腳邊,如花麵容驚慌失色,嬌柔得叫人憐惜。
“哪來的刺客,還不快滾下去!”
裴棲雲蹙眉一聲厲喝,那些侍衛才悻悻退到門外。
寧梔慌亂片刻,目光卻不錯神的往彈幕上瞟。
安安靜靜,就跟沒瞧見裴棲雲這個人似的。
她又偏頭瞄了眼裴棲雲,正對上他同樣投來黑漆漆的目光。
裴棲雲唇邊沾著從她嘴角染上的豔麗唇脂。
清冷皎潔的一輪月,唇角一抹嫣紅,素極生豔,實在勾人。
寧梔隻瞄一眼,便匆匆避開視線。
房外又是一陣騷亂。
方才侍衛驚呼此刻,將隔壁那間房的人也引來。
“臣等拜見攝政王。”
待眾人行禮,顧千淵起身時,才看見寧梔一副失魂落魄坐在地上。
少年本還明朗恣意的麵容,瞬時覆上一層陰霾。
他毒蛇般壓抑的視線落在寧梔身上,滾動的喉結極力掩蓋著濃重喘息。
“寧梔,我們等了你許久,你怎會在王爺房中?”
寧梔的表哥江澄開口,蹙眉間分明帶著不悅。
今日是顧千淵命他特意安排的局,若能事成,傍上這位禦前紅人,江家也能平步青雲。
可偏偏寧梔這個不中用!
“抱歉表哥,是我一時糊塗走錯了房間,我這便去。”
寧梔以帕掩麵,半遮半掩的美人兒嬌翠欲滴,就連顧千淵眉眼間的怒火也消了不少。
說著,寧梔起身要走,眼角餘光卻在裴棲雲身上落鎖。
【妹寶是個笨蛋美人嗎?怎麼連房間都能走錯?】
【感覺今晚顧千淵拿不到妹寶第一次了,都被隔壁發現了,等會怎麼辦事啊!】
寧梔瞄著彈幕,心臟也穩了幾分。
隔壁坐著權傾朝野的攝政王,顧千淵還真能在這將她怎樣不成?
寧梔抬腳,可未滿三步,便被身後人喚住。
“慢著。”
裴棲雲開口,語氣平緩不怒自威,叫眾人紛紛停了動作。
他目光緩慢掃過眾人,不知為何,寧梔總感覺每當裴棲雲看向自己時,渾身便如包裹了一層黏稠厚重的泥沼。
“夜已入深,你們一班朝臣飲酒作樂,還要良家女子作陪不成?”
裴棲雲語氣並不顯嚴苛,可他與生俱來的威嚴卻叫人不寒而栗。
這些朝臣本就是為迎合顧千淵來此的,並非針對寧梔有所圖謀。
裴棲雲說完,朝臣立即有人應和。
“攝政王所言極是,此舉的確不妥,那微臣先行告退。”
一人開口,其餘人也紛紛散場,直到僅剩顧千淵與江澄兩人,他們也實在不好再辯駁。
顧千淵壓著身體中燥熱不堪的欲火,目光死死盯向寧梔。
可未等他開口要護送寧梔回府時,裴棲雲已隔著一張手帕,將寧梔從地上拉起。
“方才唐突,本王命人將你送回府中,改日再登門謝罪。”
寧梔收回手時,也帶上了裴棲雲那張帕子。
直到侍衛將她的車轎護送回府,坐在搖晃轎輦中,寧梔還是暈暈乎乎的。
裴棲雲還真如世人所言,是個高風亮節的儒雅公子。
她撫著自己滾燙紅腫的唇,猜測裴棲雲八成是酒勁作祟才舉止唐突的。
否則他那般位高權重,怎會想著向她這無依無靠的孤女謝罪?
等等......
裴棲雲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謝罪,他們該不會誤會什麼吧?
【妹寶呀妹寶,你怎麼連房間都能走錯?顧千淵都做好跟你大戰三百回合的準備了,這下他隻能回家自己衝冷水澡了。】
【剛才裴棲雲說要謝罪,八成顧千淵已經猜到什麼了,他可是個占有欲極強的醋壇子,妹寶你慘咯。】
【我賭一千塊,顧千淵今晚就會溜進妹寶房中,帶著醋勁把她就地正法!】
寧梔本還蠢蠢欲動的心,在看見瘋狂討論的彈幕時,瞬間涼了大半。
對啊,顧千淵今晚沒能得手,隻怕日後變本加厲......
寧梔唇色一片慘白,直到回房,渾身依舊止不住顫抖。
她叫弄月死死守好門窗,自己躲在床上,又將匕首繩索揣了滿懷。
彈幕刷了一夜,寧梔也就睜眼看了一夜。
直到天色放亮,屋中沒出現顧千淵的身影,早困得頭昏腦漲的寧梔,才緩緩落下心臟。
今夜是躲過去了,但日後呢?
她可不想走上彈幕所說的性福人生......
一位將軍,一位探花,一位首輔。
想躲過他們三人,她就得嫁個比他們三個更位高權重之人。
可想破腦袋,寧梔也隻想到一個人選。
她又抽出那張名單,親手在上麵寫下一個名字。
裴棲雲。
昨夜相見,她雖沒有必勝的把握,但總得試一試。
從前那三人,都是在相處兩個月左右時,彈幕才逐漸透露他們的秉性為人。
裴棲雲,大概是她最後一個選擇了。
以裴棲雲的權勢地位,若真能嫁給她,那爹娘的事,也就易如反掌了......
梳妝打扮後,寧梔帶著一身疲倦去正廳用早飯。
許是昨夜裴棲雲親自命人護送她回府,舅母與表哥也沒來找她的麻煩。
用飯時,舅母王氏攬著女兒江安道。
“今早得的旨意,長公主要在府中辦一場宴會,要各家適齡女子都去赴宴。”
“這說是長公主的宴會,可大家心裏都明鏡似的,這就是拿來給攝政王選妃用的幌子。”
“待會你好好打扮,若真能入了攝政王的眼,哪怕隻做個側妃,我們江家也算平步青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