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我顫抖著手,用房間裏的平板電腦登上了一個早已不用的社交賬號。
關於這場「落魄千金南極極限生存直播」的詞條,高高掛在熱搜榜首。
點進去,我看到紀寒聲在後續直播裏,用無奈的語氣告訴上千萬的觀眾:
「她姐姐?她比較膽小,這種刺激的玩法她不敢的。」
下麵的評論充滿了嘲諷:
「紀總這麼野的男人,他老婆居然是個花瓶?」
「許鳶小姐姐又美又颯,和紀總才是天生一對!」
「原配真沒用,妹妹替她上陣博關注,她就在船上享福?真是溫家的好姐姐啊。」
他不僅要折磨我,還要在千萬人麵前,將我塑造成一個膽小、無能、靠妹妹博取利益的廢物。
我成了一個笑話,一個被丈夫嫌棄、被小三挑釁、被網民唾罵的,依附男人生存的可憐蟲。
他要塑造我和妹妹的人設,來獲取流量賺錢。
就在我被絕望徹底吞噬時,船醫找到我偷偷告訴我,再沒有好藥和好的醫療器材,溫晴的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我走投無路,隻能去求紀寒聲。
我找到他時,他正和許鳶在船頭的甲板上,用高倍望遠鏡欣賞著冰山。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看起來像一對璧人。
而我的妹妹,正在船艙裏,離死亡越來越近。
我跪下了。
當著所有船員的麵,跪在了紀寒聲的麵前。
「紀寒聲,我求你,救救晴晴。」
「我什麼都不要了,你要我怎麼直播怎麼做都行。」
「我隻求你,讓她活下去。」
我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甲板上。
尊嚴,人格,在這一刻,被我親手踩碎。
許鳶走到我麵前,用她那雙昂貴的雪地靴,踢了踢我的肩膀。
「姐姐,你這是幹什麼呀。」
「你求人的樣子,可真像一條狗。」
她笑得花枝亂顫。
「寒聲,你看,她多可憐啊。」
紀寒聲摟著她的腰,低頭看著我,眼神裏滿是戲謔。
「想讓我救她?」
「可以。」
他身邊的許鳶立刻會意,拿起了直播設備對準我。
紀寒聲嘴角的笑意加深:
「你去,把那邊的浮冰敲一塊下來,直播吃了它。
「隻要直播間的人數能突破三千萬,我就考慮考慮,叫救援飛機。」
海水是零下兩度,人掉下去,三分鐘之內就會被凍僵。
所有人都看著我,等著看我的笑話。
我看著那塊藍色浮冰,又想了想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妹妹,沒有選擇。
我脫掉厚重的外套,隻穿著單薄的毛衣,跳了下去。
刺骨的冰冷瞬間包裹了我,我用盡全身的力氣遊向浮冰,用牙齒狠狠地咬下一塊。
冰塊帶著鹹澀海水在我的口腔裏融化,我的生命仿佛在隨著那塊冰一同消融。
等我被船員撈上來,像一條死狗一樣躺在甲板上時,我聽到了他們的笑聲。
許鳶看了一眼直播數據,虛偽地歎了口氣:
「哎呀,姐姐,你都這麼努力了,可惜啊,人數還是差了一大截。」
「看來大家對吃冰不感興趣呢。」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沉入了冰海。
「不過嘛,」許鳶蹲下身,拍了拍我凍僵的臉,惡毒的說道,「我倒有個主意,肯定能讓熱度爆了。」
她湊到我耳邊:「你去把船上所有的廁所,都用舌頭舔一遍,邊舔邊直播。
「大家最愛看這種了,人氣肯定高。」
紀寒聲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甚至點了點頭:「這個主意不錯,就這麼辦吧。」
他享受著這種將我的人格和尊嚴徹底摧毀,並將其轉化為流量變現的遊戲。
我看著他們,笑了,那笑聲比南極的風還要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