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校場上的死寂持續了足足三息，才被周奎校尉低沉的聲音打破。

“來人，將戰對正抬下去醫治。”

兩名軍士慌忙上前，將昏迷不醒、胸骨塌陷的張彪像拖死狗一樣抬離校場。

那觸目驚心的傷勢，讓每一個看到的人都心底發寒，再看向陳凡時，目光裏已帶上了難以掩飾的恐懼。

周奎的目光重新落在陳凡身上，仿佛要將他從裏到外剖析一遍。

他沒有立即追問陳凡那強大的力量來源。

身為校尉，他自然知道軍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在邊軍這等弱肉強食之地。

隨即，周奎開口。

“陳凡，你隱藏得很深呐。”

陳凡麵上保持著鎮定，抱拳行禮。

“校尉明鑒，屬下隻是近日偶有所悟，並非刻意隱藏。今日之事，實乃張隊正步步相逼，屬下為求自保，不得不出手。”

周奎重複了一句。

“偶有所悟？能讓人脫胎換骨的悟，可是稀罕得很。”

“有趣，實屬有趣。”

他話鋒一轉，不再深究，反而帶著一絲欣賞。

“不過，軍中崇尚勇武，你能一招擊敗張彪，便是你的本事。從今日起，擢升你為什長，接替張彪的空缺，統轄他原本所屬的十人隊。”

什長！

雖然隻是軍中最低階的軍官，但意義非凡。

這意味著陳凡從此脫離了最底層炮灰的身份，擁有了初步的指揮權和相對更好的待遇，在這裏也有了一絲立足的根基。

周圍不少士卒聞言，輿論紛紛，但更多的是羨慕不已。

幾個機靈的，甚至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巴結這位新上任的、實力強橫的年輕什長了。

“謝校尉提拔！”

陳凡壓下心中波瀾，沉聲應道。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周奎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全場，聲音突然嚴厲起來。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陳凡實力已驗，清白無疑！若再有人搬弄是非，軍法處置！都散了，各歸其位！”

“是！”

眾士卒齊聲應和，紛紛散去，但關於陳凡一招秒殺張彪的議論，注定將成為未來幾天軍營中最火熱的話題。

人群散盡，周奎卻並未離開，他走到陳凡麵前，低聲道。

“你隨我來。”

陳凡心中一動，一時間沒搞清楚周奎的目的

他默默跟在周奎身後，離開了校場，走向軍營深處那屬於校尉的營房。

營房內布置簡潔，周奎屏退了親衛，單獨麵對陳凡。

隨即，周奎坐下，示意陳凡也坐。

“陳凡，本尉很看好你。”

“邊軍之中，像你這樣突然開竅、嶄露頭角的人並非沒有，但如你這般迅猛的，實屬罕見。”

“張彪不過是個蠢貨，他的刁難不值一提。但你要明白，在這邊關之地，僅憑個人勇武，難以長久，你需要靠山，需要資源。”

陳凡安靜聽著，聽出來周奎這是在招攬自己。

隨即，周奎繼續說道。

“靖王殿下新朝初立，正值用人之際。”

“以你的潛力，若能得殿下賞識，未來前途不可限量，遠非一個邊軍什長可比，本尉在軍中還有些人脈，可為你引薦。”

靖王？

陳凡心中一驚。

周奎果然是靖王一派的人！

這是要招安自己，去為那個篡位者賣命啊。

他腦海中想到了簫雲芷那清冷而充滿仇恨的眼神，以及自己修煉的還是源自她父皇的《紫極帝心訣》。

他又怎麼可能投靠靖王？

但此刻若是直接拒絕，必然會引起周奎的懷疑，甚至搞不好引來殺身之禍。

陳凡仔細斟酌著詞語。

“多謝校尉厚愛！隻是屬下剛剛晉升，實力低微，恐難當大任。且如今軍營之中，恐怕也有不少人對屬下不服，還需些時日穩固。此事可否容屬下考慮幾日？”

陳凡以退為進，暫緩局麵。

一時間，周奎看著他，似乎在判斷他話中的誠意。

片刻後，他點了點頭。

“也好，年輕人謹慎些是好事，本尉就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

“記住，機會難得，莫要自誤。”

陳凡恭敬應著。

“屬下明白。”

隨即，周奎揮了揮手，不在多說什麼。

“去吧，熟悉一下你的什長事務。”

陳凡行禮退出營房，走出幾步後，這才感覺後背冒出一些冷汗，與周奎這等人物交鋒，絲毫不比與張彪搏殺輕鬆。

三天......

他必須先穩住腳跟，熟悉這個新的身份。

他按照軍中的指引，來到了原本屬於張彪、現在歸他統轄的第十什的營區。

十個麵黃肌瘦、眼神中帶著惶恐和幾分麻木的戍卒已經列隊等待。

他們已經聽說了校場上發生的一切，看向陳凡的目光充滿了敬畏，但也有不確定的觀望。

陳凡沒有廢話，目光掃過這十張陌生的麵孔，沉聲道。

“我叫陳凡，從今天起，就是你們的什長。”

“我的規矩很簡單，令行禁止，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以前如何我不管，以後，別給我掉鏈子。”

“現在，各自檢查兵甲，整理內務，隨時待命。”

“是！什長！”

十人齊聲應道，雖然不算多麼雄壯，但至少有了幾分軍人的樣子。

陳凡簡單了解了一下這十人的基本情況，大多是和他一樣的前朝降卒，在營中備受排擠，屬於是邊緣人物。

這反而讓陳凡稍稍安心，至少內部還沒有那麼複雜。

就在他初步熟悉了什長事務，準備抓緊時間回去修煉時，傳令兵再次到來，帶來了校尉周奎的直接命令。

“陳什長！校尉有令，命你即刻率領本部人馬，清剿黑風山外圍野狼穀一帶近期活躍的一股流匪！限期三日，務必剿滅，以保障我軍側翼的安全！”

剿匪？

陳凡心中一動。

黑風山，又是黑風山！

昨天他才剛從那裏獵熊歸來，今天就接到了剿匪任務。

是巧合，還是周奎的又一次試探？

或者說，這其中另有玄機？

他沒有選擇，隻能接令。

“屬下領命！”

點齊手下十名忐忑不安的士卒，帶上僅夠三日的幹糧和簡陋的武器，陳凡便再次踏入了莽莽黑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