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程妄的保鏢強行帶回了家,扔進了臥室,門從外麵被鎖死。
我木然地躺在床上,看著床頭那副婚紗照。
照片裏,我笑得明媚張揚,像一朵被驕陽寵壞的玫瑰,而身邊的程妄,眼角眉梢都帶著化不開的溫柔。
那時,一切還是最好的模樣。
我盯著照片裏那個幸福到有些愚蠢的自己,忽然笑了。
下一秒,我抄起床頭的台燈,狠狠砸向牆上的婚紗照。
玻璃四分五裂,照片上那對璧人被割裂得麵目全非。
我瘋狂地砸著房間裏的一切。
直到我脫力地癱坐在碎片中央,胸口劇烈起伏,才感覺到一絲快感。
程妄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他推門而入,看到滿室狼藉時,眉宇間全是對我的不滿。
“時染,你鬧夠了沒有?”
我緩緩抬起頭,衝他扯出一個冰冷的笑。
“不夠。”
“程妄,隻要我還活著一天,就不會停手。”
他身後的程涵探出頭來,臉上掛著擔憂,眼裏卻閃爍著幸災樂禍。
“哥哥,你別生姐姐的氣。她心情不好,發泄一下也是應該的。隻是......隻是你把寶寶的房間改成了我的舞蹈室,要是讓姐姐知道了,她會不會更生氣啊?”
心臟猛地一縮。
程妄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
他移開視線,淡淡地說:“那個房間現在也用不到了,空著也是浪費,算是物盡其用。”
我難以置信地抬頭,將手旁的台燈朝程妄砸去,碎片四分五裂。
“程妄,你非要這樣?”
從懷孕三個月開始,我每天都滿懷期待地布置寶寶房。
牆紙是我一張張貼的,小床是我親自組裝的,那些可愛的玩具、柔軟的衣服,都是我精心挑選的。
那裏,曾承載著我對孩子全部的愛與期盼。
我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一切地衝向走廊盡頭那扇門。
眼前的一幕讓我如墜冰窟。
牆上可愛的動物牆紙被撕掉,換成了巨大的落地鏡。
我準備的小床、搖籃、堆積如山的玩具和衣服,全都不見了蹤影。
我瘋了似的不斷捶打他的胸口,聲音嘶啞:“程妄,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他看著我癲狂的樣子,眼神浮現起深深的厭棄。
“時染,你一直在顧影自憐,用你的壞脾氣傷害每一個人。”
“孩子已經沒了,你現在這樣沒有任何用。”
我沒有說話,臉上布滿了眼淚。
程涵卻突然從程妄身後走出來,目露挑釁:“姐姐,人死不能複生,死人還要霸占那麼多東西幹什麼?”
程妄聽到程涵的話,突然將她拉至身後,擋在我身前。
他在害怕,怕我傷了她。
他很清楚,清楚我一定會對這句話做出反應。
“時染,”程妄說,“孩子已經死了,我們都應該向前看。”
“畢竟現在看來,或許她沒有出生,是對的。”
喉頭發緊,我的聲音都在顫抖:“你什麼意思,程妄?”
程妄看著我的眼神中帶著殘忍。
“是你這個做母親的,做事太狂妄,不考慮任何人的感受,這才導致保不住孩子。”
我如鯁在喉。
他是在說我年輕時嬌縱跋扈,說我在程涵回國後,處處針對她。
這麼多年,程妄是知道如何傷我的。
我笑了,滿眼譏諷:“程妄,你忘了你的好妹妹回國後都做了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