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你讓我退出？把我的一切都讓給她？”

我死死盯著媽，第一次感覺她是如此陌生。

她的手越抓越緊，讓我感受到一絲痛覺。

“薇薇還小，她經不起感情挫折。”

我甩開她的手。

“她二十四了！”

傷口隨著劇烈的呼吸陣陣抽痛。

“小時候你們讓我給她讓玩具，讓衣服，讓房間，現在連丈夫都要我讓？”

爸爸煩躁地一揮手。

“利文這樣的好女婿不好找！他跟薇薇在一起怎麼了？反正都是我們林家的女兒！”

“林晴，要麼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現，繼續和利文過日子；”

“要麼你就和利文離婚，成全你妹妹。”

程利文和林薇站在一旁，臉上卻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媽看了我一眼搖搖頭。

“我們也是為了林家的香火。”

“你妹妹已經懷了利文的孩子，你跟利文結婚這麼久也沒個動靜。”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媽別過臉去。

“已經三個月了，你要是還認這個家，就退一步。”

爸重重歎氣。

“利文答應會繼續照顧你，薇薇也不會跟你爭什麼，這樣不是很好嗎？”

看著這一幕，我忽然覺得無比疲憊。

原來在這場戲裏，我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我扶著牆才勉強站穩。

“用著我的肝，抱著我的妹妹，你不覺得惡心嗎？”

程利文冷冷開口。

“林晴，你非要鬧得這麼難堪嗎？”

林薇假意上前勸解，嘴角卻帶著若有似無的笑。

“姐，你冷靜點，醫生說你不能動氣。”

我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砸過去。

“滾！”

程利文下意識地將林薇護在身後

玻璃碎裂的聲音讓所有人愣住。

突然，一股劇痛在我腹部炸開。

仿佛有把無形的刀在傷口裏翻攪，我感受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腹部流出。

媽媽尖叫。

“她傷口裂開了！”

爸爸慌亂地後退一步，眼神閃爍。

程利文下意識把林薇摟得更緊，手掌護住她的後腦。

像在保護什麼稀世珍寶。

沒有一個人上前，沒有一句關心。

鮮血順著衣角滴落，在地板上綻開一朵朵刺目的紅。

像極了我被撕碎的心。

我扶著牆緩緩滑倒，視線開始模糊。

可我還是看到了程利文為林薇擦淚的溫柔。

真正的溫柔確實和演出來的不一樣。

爸媽圍過去看林薇有沒有被玻璃劃傷。

劇痛讓我蜷縮成一團，意識開始渙散。

我似乎聽見有人在打電話叫救護車。

聲音那麼遙遠，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

他們的所作所為就像火上澆油，在我尚未愈合的傷口上肆意灼燒。

在黑暗的混沌中，我聽見心底某個地方徹底崩塌的聲音。

那就這樣吧，我為自己尋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