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急診室內，麻藥讓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

但急症室外那些聲音卻像針一樣紮進心裏。

醫生質問：

“誰是家屬？為什麼病人都這樣了才送來？”

程利文眼神躲閃，聲音裏透著心虛：

“我老婆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茶幾了。”

我媽急忙在一旁補充：

“對對對，她不小心摔倒了，我們在樓下沒注意...”

醫生揮手打斷他們的辯解。

“傷口邊緣有明顯的撕裂傷，這是術後傷口崩裂！”

“病人剛做完肝移植手術，你們就是這樣照顧的？”

被當場揭穿的幾個人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尷尬。

我媽支支吾吾地解釋：

“就是....就是發生了點爭執....她太激動了...”

醫生冷冷地白了她一眼，從文件夾裏抽出一張病危通知書。

“病人狀況很不好，肝功能嚴重受損，做好心理準備。”

所有人一愣，他們顯然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我望著天花板，感受著生命一點點流逝。

或許隻有即將失去，他們才會懂得珍惜。

“醫生，那...那她的肝臟還完好嗎？”

“如果...如果真有什麼意外，可以全移植給利文嗎？”

我心一驚，是林薇的聲音。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冰水澆透。

在她心裏，姐姐死了的價值比活著還大

外麵一陣沉默，然後傳來醫生的怒吼：

“胡鬧！你們還是人嗎？”

不知過了多久，我再次睜開雙眼。

視線裏的一切都蒙著一層薄霧。

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透過玻璃窗，看見外麵天色已黑，而我的病床旁空無一人。

這種清淨反而讓我有種心安，起碼不會讓我想起被所有人拋棄的感覺。

“哢嚓”

病房門突然被打開，兩個黑影閃了進來。

我正好奇想抬頭看，卻被一隻粗糙的手捂住了嘴。

“別動，乖乖配合。”

一個沙啞的聲音說。

另一個人粗暴地開始解我的衣服。

手指在傷口附近按壓。

劇痛讓我瞬間冒出冷汗，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

“媽的，怎麼已經移植過了，不值錢了。”

“姓林的敢耍我們！老子一定讓她付出代價！”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兩個人竟然是林薇叫來的。

“那怎麼辦？白跑一趟？”

“總不能空手回去。”

我驚恐地睜大眼睛，拚命想呼救，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

那隻手像鐵鉗一樣捂著我的嘴，另一隻手開始在我身上遊走。

冰冷的空氣觸碰到皮膚，讓我止不住地顫抖。

“嘖，是個病人，真沒意思。”

“將就一下吧，總不能白來。”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這一刻，我多麼希望自己真的已經死了。

就在我在絕望中沉淪時，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住手！”值班護士的尖叫聲響起。

兩個黑影迅速逃離，但其中一個落下了手機。

第二天清晨，程利文帶著林薇和我父母來到醫院。

他們被警察攔在病房外。

“讓我們進去！我是她丈夫！”程利文大聲說道。

一位警官麵色凝重地走出來。

“很抱歉，病人昨晚因突發並發症，經搶救無效已經去世了。”

這句話像一記驚雷，在走廊裏炸開。

“什麼？”

程利文臉上的不耐煩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手指無意識地鬆開了警官的衣袖。

“不可能...”我媽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我爸猛地抓住警官的手臂，聲音嘶啞。

“你在開玩笑對不對？昨天還好好的，怎麼會...”

法醫推著一具覆蓋著白布的擔架車緩緩走出。

程利文發瘋了似的衝上來。

卻被幾個警察一齊攔住。

“死者需要接受屍檢，請你們配合調查。”